仙剑奇侠传(四)

第四章:酒中剑仙
    李逍遥四肢乏力无法动弹,身形直挺挺向下直坠……。“李……逍……遥……!李……逍……遥……!”鬼婆的魔音响彻耳际,顷刻跌落地面痛彻心脾。
    李逍遥忍住疼痛,破口大骂:“作恶多端的罗煞鬼婆,既然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不用多说!”
    罗煞鬼婆闻言怒骂道:“可恶!”以独门怪兵器骷颅锤朝李逍遥脑门击落,李逍遥无力闪躲,天庭吃了一记,只觉头脑发胀眼冒金星。
    罗煞鬼婆深深吸一口气,原本消瘦的身躯忽然渐渐变得圆滚肥胖,神情也变得十分凄厉,正要下毒手,忽听一爽朗的声音喝道:“妖妇休得逞凶!”
    跟着一柄飞剑,射穿鬼婆的心窝,鲜血溅得李逍遥满身都是,妖妇凄厉哀号,刹那化为血水,全身乌有。遍地血腥将李逍遥惊醒,心中不禁揣揣,彷佛仍能听到鬼婆的凄厉叫声。
    回忆梦境,忽然想到日间的那个酒鬼(其实是昨日),看他行径疯疯癫癫的,说不定是深藏不露的能人异士,若果真如此,不去赴约,岂不让人含恨终身?
    小时看到的仙人,也是在那山神庙遇见的,当下心中更加笃定。客栈门户已然紧闭,况且楼梯年久失修,走起来吱吱咯咯的,下楼去必会惊醒婶婶。
    李逍遥依旧从衣柜里的暗道,溜了出去。果如李大娘所说,这房中藏有机关,这也是李逍遥肯花几个月时间,跟林木匠学手艺的原因。
    他每晚都这样偷溜到外头,说要寻仙访道,但最远也只是在村郊左近乱晃,仙人自然半个没能找到。
    往城郊十里坡的路,李逍遥是走熟了的,上坡直走出了一大片树林,就可以看到破山神庙,遥遥望去山神庙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
    李逍遥正疑心乞丐并不在庙内,又寻思,来都已经来了,不妨去看看,若真没人,再走不迟。进到庙里,伸手不见五指,一阵冷风吹来,让李逍遥从背脊凉到脚底,心里泛起阵阵寒意。
    正想打退堂鼓,忽听一宏亮的声音,在庙外笑道:“哈哈哈!孺子可教也,小伙子你果然守信,老夫迟来一日,你居然仍在等待。”
    李逍遥心想约定的不就是今晚吗?虽觉得奇怪,但仍奔出庙门,拱手接腔说道:“晚辈自该恭候您老人家!要不是婶婶看得紧,我原本还想替前辈带几壶好酒来呢!”
    那醉道士摆手说:“呵呵!不必了,我喝遍天下名酒,要不是酒虫闹得凶,才不喝你那掺水酸酒。”
    李逍遥吐舌道:“让前辈见笑了,乡下地方小本经营,况且酒喝多了,对身体也是不太好的。”
    醉道士斥道:“小孩子懂什么?我酒喝得愈多,就愈生龙活虎,要是没有酒喝,反而醉得像只软脚蟹。”
    李逍遥奉承道:“前辈天赋异禀,自然与凡人不同。”醉道士道:“少拍马屁了!我一生从不亏欠别人,现在就教你一套剑法,作为补偿,仔细看清楚了。”
    醉道士潇洒拔剑,精神抖擞地说道:“此套剑法变化繁妙,能学得多少,便全看你的悟性高低了!”言毕,一招一式讲解演练起来。
    李逍遥看他神情全然与白天不同,所舞剑法妙绝毫巅,不由自主拔起木剑,跟着比划。
    醉道士讲解完最后一式,将剑向空中一抛,骈指遥遥控剑,只看剑在空中回旋飞舞,随着醉道士的比划,来去由心。
    李逍遥目睹神技,连连叫好,醉道士呵呵笑道:“雕虫小技罢了!”手掌一挥,使出分光化影手法,飞剑当下分为两柄,一左一右绕圈飞去。
    醉道士手臂一旋,剑便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当空轮转起来,望去满天是剑,也不知究竟有多少柄。
    醉道士舞得兴起,飞身踏剑为戏,宛如登上天梯,越奔越高,看得李逍遥目瞪口呆。醉道士腾身半空,将手一收,千万把剑登时聚拢,好似一条银龙,昂然九霄。
    醉道士喝道:“疾!!”天际银龙便化为一柄巨剑李逍遥道:“前辈!请收我为徒。”
    醉道士摇头说道:“学我一套剑法,便可让你一生受用无穷,你我就此缘尽,回家去吧。”为免李逍遥纠缠,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李逍遥急喊:“还未请教前辈大名!”只听嘹亮的声音吟道:“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身形随着高笑之声渐行渐远,只剩李逍遥一人,在山神庙外喃喃念道:“酒剑仙……。”
    李逍遥拜师不成,不禁失望,拿起木剑抛向空中,木剑不一会儿便力尽落地,接连抛了几次,都是如此。
    李逍遥蹲在地上想了半天,才照着酒剑仙的传授,从头习练起来,也不知练了几遍,直到东方大白,远处传来鸡啼声,才想到要在婶婶起床之前,赶回家去。
    李逍遥拔腿狂奔,还未到村口,便见有几名白衣苗女,在树林中探头探脑,不知是何来路,发觉被人瞧见,便躲进树林去了。
    李逍遥喘着气跑回到客栈,李大娘已然起床,劈头就骂:“你昨晚又跑到哪玩了?居然到早上才回来!”
    李逍遥兴奋地说道:“婶婶!我昨晚遇到一位仙人呢!就是一大早躺在店门口,要酒喝的那个道士,他还教了我一套剑法,你要不要瞧瞧看……。”说罢便比划起来。
    看见侄儿又不正经,李大娘气得拧住李逍遥的耳朵,斥道:“别在那瞎说梦话!天还未亮,那些客倌们就回来了,还多要了一间房间。”
    李逍遥被拧惯了,揉着热辣辣的耳朵,咧嘴问道:“客栈也才不过两间客房……。”
    李大娘耸耸肩,事不关己地答道:“我上楼找不到你,就把你的房间收拾收拾,让给客倌住了。”李逍遥嘟哝道:“那我要睡哪里?”
    李大娘努嘴道:“到柴房去睡吧!我已经把你的铺盖搬过去了。生意难得这么好,就忍耐一下吧!他们今晚就要走了,一天不睡午觉又不会死!”
    这时那持扇苗人走出房门,身后背着一个长条形的布套,面带寒霜地跟手下交代几句,迈步下楼出了客栈,那胖黑大汉战战兢兢随侍在后。
    其余苗人各守岗位,神情也都非常紧张,看来是要去与人做买卖,才将自苗疆带来的货物随身携带,婶侄俩见客倌臭着脸,也没敢靠近献殷勤。
    李逍遥向楼上望了一眼,凑近李大娘耳边问道:“我那间房是住了谁?怎么要人在门外守卫?”李大娘答道:“也没住人,就看他们抬了一只鼓鼓的麻布袋进去,也不许人进那房间。”
    李逍遥好奇心大作,说道:“哦?这班人神神秘秘的,会让他们如此看重,莫非是啥宝贝不成,有机会一定要开开眼界!”
    婶婶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喊说:“你管人家那么多干啥?快去梳洗一下,准备吃早饭啦!”
    李逍遥也不梳洗,吃完早饭,便借故上楼,在房前探头探脑,即被看守的苗人怒喝:“贼头贼脑的瞧什么?没有吩咐不准上楼来!”
    李逍遥连忙退到楼下,更觉房内藏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房内既然没有住人,干脆从密道进去看个究竟。
    李逍遥蹑手蹑脚地经由密道,进入自己房内,果然有一麻布袋,打开一看,哪里是什么宝贝,赫然是仙灵岛上的赵灵儿,李逍遥对她却已毫无记忆。
    李逍遥急替赵灵儿松绑,取出口中布条,轻声呼唤:“姑娘!姑娘!醒醒啊!!”
    赵灵儿睁开双眼,扑到李逍遥怀中,哇哇地哭了起来,李逍遥:“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为什么把你抓来?”
    赵灵儿哽咽喊道:“姥姥……姥姥,我要回去救姥姥!”李逍遥不料这少女会叫出声来,连忙叫她噤声。
    但外面看守的苗人已被惊动,来不及拿兵器,便冲进门来,叫道:“你是怎么溜进来的?!”李逍遥道:“喂,你们把这位姑娘绑来这里到底是何居心?苗疆没有美女吗?干嘛来中原抓人!”
    那苗人蛮横地说道:“拜月教的事情哪轮得到你管?!”李逍遥双手叉腰傲然答道:“嘿,这是我们家开的客栈,我当然非管不可!”
    苗人抡拳欲教训李逍遥,吓得李逍遥抱头鼠窜,赵灵儿忙使一式“月映松泉”,回掌替李逍遥接下一招。
    邻房苗人也已发觉,过来围捕,双拳难敌四手,赵灵儿被困了一夜,气空力乏渐感不支,李逍遥急急拔出木剑,将酒剑仙的剑法现学现卖。
    剑法变化精妙,李逍遥现在虽才领悟不及半成,拼命似的跟他们大打出手,苗人们也被搞得应接不暇。
    赵灵儿趁隙使出“月涌江流”攻向两人,先到那苗人被她一掌击昏,靠门那个反应较快,将桌子一掀,退避了出去。
    李逍遥遭他这么一阻,追之不及,被他飞身滚下楼去,那苗人惊魂甫定,翻身爬起,叽哩呱啦地用苗语叫道:“呜哇!拜月教不会就此罢休的!”惶忙离去。
    李逍遥首战告捷,还把逃走的苗人吓得吱哇怪叫,语无伦次,暗赞自己身手了得。依样把那苗人牢牢绑紧,将嘴塞住,装入麻布袋中,回身问道:“苗人为什么要抓你啊?”
    赵灵儿呜咽答道:“姥姥……姥姥受了重伤,我好担心呐!快带我回岛上,姥姥就要死了……。”李逍遥疑道:“岛……?哪一个岛?”
    赵灵儿慌道:“当然是仙灵岛啊!!”李逍遥温言劝道:“好好好,你别慌,镇静点!可巧我昨日还想到仙灵岛找侍香龙女呢!这样吧……,我去借一艘船,同你一齐到仙灵岛去!”
    说罢便带她下楼,赵灵儿知道他说话向来不正经,拭了眼泪,紧紧跟在李逍遥身后,面色依然愁苦。
    刚下楼来,李大娘惶急愠道:“惹祸精!得罪了财神爷,我们生意还做不做?”
    李逍遥心想若说要到仙灵岛,婶婶必要罗唆半天,干脆瞎编说道:“那帮人出手阔绰,其实却是采花大盗,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差点就遭了毒手。”
    李大娘见赵灵儿泪痕犹在,怜惜道:“那快去报官呀!这丫头长得倒也标致,是哪里人家,我怎么没见过?叫啥名字啊?”
    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频频点头,心中颇为喜爱,赵灵儿怯生生地答道:“我叫灵儿……。”
    李逍遥插嘴说:“婶婶别尽盯着人家瞧呐!你也知道那些官差尽会坑人,报官没来由的自找麻烦,我悄悄地将这姑娘送回去,只当没这回事。”
    李大娘催促道:“你可快去快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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