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遗书 – 第三回 旧故久相逢 少年接天任

　　小小恐被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摇身变成一个客商跟着那两个娥眉女子到了苏州。人道“上有天堂，下有苏航。”只见这里：柳锤荫荫苏白堤，马龙车水青红衣。胭脂小楼几高低，才过小桥望人稀。

　　真是闹中有静，寂中还攘。小小顾着欣赏风景，在人群中却跟丢了人。小小正在犯愁，只听葫芦嘭嘭作响。小小揭开盖子，那小仙兽飞出来对小小招手，小小问：“你要带我去找伏虎门？”那小东西点头。于是小小跟着她，穿过几条巷子，走过几座小桥，转角来到一处大宅前，这外面人声鼎沸，接踵摩肩。小小问道：“就这里？”那仙兽点点头，又指那大门。上面写着“伏虎门”，于是小小将仙兽收进葫芦，自己又摇身一变，变作一风度偏偏的侠士随着人群进了伏虎门。

　　里面祝贺声，祝福声，声声不绝。只见大厅中央站着一个精健的老人，身长八尺，魁伟十分，头发花白，目光如聚，用低沉的声音在向客人们示谢。小小心道：“想必这就是伏虎门掌门，王老前辈了。听说此人年幼和师公很是要好，还打败魔界掌旗使和千叶老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时，只听家丁在吆喝：“蜀山掌门风俊来祝寿，送八卦壶一把，紫金丹十颗。”

　　小小朝门口望去只见师父单人大步进来对王掌门道：“王老前辈，小侄来给你贺寿了，因事务繁忙不曾准备厚礼，见笑！”

　　王掌门道：“看你说得，我和你蜀山派是什么关系，还如此客气？怎么只你一个人来？徒弟们呢？”

　　风俊道：“长老和前代弟子早日下山收妖；山中只有几名不才亲传弟子，恐带来后山中空虚，于是只我前来。”

　　王掌门道：“哈哈哈，好！好！蜀山果然都出英雄，风贤侄，里面请！”

　　小小见状想：“看不出来，我师父和这家好象是亲戚一样。”正想着，又听家丁喊道：“娥眉清闲师太并徒弟妙尘、王怜前来参拜。送灵猴慧丹一瓶。”见门口三人进来，那中间的是清闲师太，看她手拿大拂尘，素衣素服和那妙尘穿得差不多，只多了个掌门念珠。旁边两个女弟子自是华小小见过的，不过当日见时在夜里，如今方才看清楚，见她眉如弯月，眼如春杏，发若游丝，面带桃红；腰枝如柳，青衫似叶。

　　华小小想道：“这泼妇还挺好看的，我本来以为她是丑八怪呢。”

　　那娥眉清闲师太道：“王老前辈身体可好？老尼给你祝寿来了。”

　　王掌门道：“好，你们来就好，师太你师伯在后面厢房，你们去见面叙旧吧。”然后转头对王怜道：“乖孙女，上娥眉这几年有没有淘气呢？”

　　这一问不要紧，吓了华小小一大跳，心想：“这泼妇居然是王老前辈的孙女。怎么王掌门这样的老实人会有这种孙女？哎家门不幸！”

　　那王怜上前道：“爷爷万寿，我在娥眉学了好多武艺，是我师父最得意的弟子。这次下山还捉了妖怪！”

　　华小小听了不屑的低声道：“厚颜无耻啊。”那小仙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对着小小点头表示赞同。

　　那王掌门又对王怜道：“你爹娘在后面等你，快去相见，等我这里事情忙过再好好考验你的长进。”说完，那王怜和她师姐一起到后面去了。

　　家丁还在上面一个劲的喊：“蓬莱派张掌门”、“神拳门高门主”、“忠义堂沈堂主”，“唐门唐道德”都是些无名之辈，听得华小小哈欠连连，这时，进来个人头带兽皮帽，身穿兽皮衣、脚踏兽皮靴，进门就听家丁喊道：“万兽山庄，戚庄主祝老爷寿比南山，赠五毒珠一颗。”顿时厅内哗然，纷纷议论开来，这五毒珠不但能驱百毒，而且是吉祥之兆，夕日的有名神侠景天、南宫煌、李逍遥都有颗五毒珠这万兽山庄可真是送的大礼啊。

　　那戚庄主听了人们议论更显得得意，对王掌门道：“王掌门，小生听说得道者得天下，人心向之，天下顺之。我又闻这得此五毒珠者为圣人，小可偶然得到此珠，可以说是明珠暗投，此异宝在我这无名之人手中，使我夜不能寐，心头不安。今日献与王掌门，可为物归原主！”

　　说着揭开红布，展示那珠子，只见那珠子青中泛红，俨然是颗没有练完的珠子，王掌门见了也不拆穿道：“承蒙各位厚爱，谢谢大家捧场！大家里面请！”

　　小小正准备望里走，突然被小仙兽拉住，见那仙兽表情不对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仙兽伊伊呜呜的说不出人话。小小道：“这样，我把你变成鹦鹉，有什么就可以对我说了。”那小东西急忙点头。

　　小小转到无人处，对那小东西念道口诀：“变！”把那毛球变成了一只鹦鹉！那鹦鹉急忙道：“刚才那个万兽山庄的戚庄主就是打伤我的人，还抢了我的珠子。”

　　小小道：“不是开玩笑吧？别骗我哦。”

　　鹦鹉道：“那是我们五毒兽的内丹可以解百毒，我还没练完就被他们抢走，没那珠子我以后都不能恢复人形了！”说着就要哭出来。

　　华小小听了道：“不要哭，别惊动了这里的人，我自有办法帮你盗回来。”随即收起仙兽变成个苍蝇飞进那放礼品的房间。

　　只见房中堆得琳琅满目，金银财宝的确不少，华小小也不是个贪财之人，径直飞到放五毒珠的盒子边看见周围无人，现了原形，拿起珠子一抽身跃出那房间。但是运气不好，见有人过来，小小将珠子往葫芦里一塞，里面的小仙兽急忙拣起吃下去。华小小又变成一个扫帚立在柱子旁，准备等那边人走过再逃跑，走近发现那人不是王怜是谁？小小动了耍心，待王怜走近，他突然倒下，撞到王怜的脚趾，打她痛得叫出声来，还跌了一交。小小差点笑出声来，却面上不敢伸张，继续成扫帚样躺在地上。那王怜爬起来，也不知道这扫帚是华小小所变，指着大骂：“谁把扫帚乱扔，害本小姐摔交！”说着拔剑来砍。小小见状不对，一纽身子借土遁逃了。

　　小小来到角落，现了原形再变成刚才的侠士，大模大样的进客厅吃午饭去。他找到蜀山派风掌门旁边坐下对风掌门道：“晚辈山书派大弟子曾逍遥，常闻蜀山的侠义十分敬佩，今日能与风掌门一同用膳真是幸运啊！”

　　那风掌门还在纳闷没听说过山书派，但又不好细问只得道：“少侠客气了。”

　　华小小心想：“师父居然认不得我，我是你大徒弟呢，什么山书派？不过是蜀山派倒着念。”

　　不多时，人已到满，陆续就坐，宴席就开始了，这时那王怜才重新换好衣服进厅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华小小看了就想笑。

　　一阵大吃大喝，小小突然想起小仙兽，于是悄悄把大鱼大肉往葫芦里塞，不欺被风掌门看见，问道：“少侠，这葫芦我好象在哪里看过？与我蜀山的寿葫芦一样啊。”

　　华小小一听慌了心想“遭了，忘了这葫芦还是小时候我哭，师父拿来逗我的，以后就归了我。”但马上急中生智道：“我崇敬蜀山前辈李逍遥，闻他有个葫芦是从苗疆带回来的宝贝，我就找人仿造着制作了一个也沾沾逍遥前辈的光。”那风掌门也是个老实人，听了就信以为真不再多问。

　　酒过三旬，华小小也吃得够饱了，敲敲葫芦，那小仙兽也吃饱了，就准备起身离开，这时，一阵风过，只见一个红影子掠到宴席间直飞向正在敬酒的王掌门。那影子来得快，众人也不曾提防，瞬间，那红影子已经到了王掌门身旁。王掌门不慌不忙使出一招穿云裂石掌，那影子不敢接掌，侧身闪过落到地上。见她一身红衣，头带面纱，见身形似乎已过中年，但丰姿还在。她站定也不说话，一甩手一个东西飞向王掌门。王掌门接到那东西，小小也顺眼看去，是半个腰坠，上面刻的是一尾红鲤鱼。王掌门见到这东西面色大变，是悲是喜、是哭是笑已经难以分辨，他问道：“你是谁？”

　　那女人道：“小虎如今功力大进，怪不得人家都称老虎了。我有事要说，请小虎单独来谈。”说着一纵身不见了。

　　王掌门对众人道：“老夫失陪，此人不是敌人。大家放心，我去去就来。”说着也跃出了大厅。小小好奇，推托更衣也出了大厅，变成一只鸟追了去。

　　那红影子在前面飞舞，王掌门在后面紧追，过了两个山头几十里路，小小已经落下很长一段距离，渐渐的看不到人影。小小现了原身，垂头丧气道：“哎这鬼树林，一点也不好施展御剑之术，无奈身法太差啊，连变成鸟也飞不过他们。”

　　小小把那小仙兽从葫芦里放出来，说道：“毛球，现在是发挥你功效的时候了，快快帮我寻着王老前辈的踪影去。”

　　那小仙兽坚定的点点头，然后领着小小向城苏州城北的天师坟去。快到陵寝入口，小仙兽回过头对小小嗡嗡的点头，表示王老前辈就在前方，小小把小仙兽装回葫芦，轻手轻脚的向小仙兽所指的方向靠近。

　　小小躲在一棵树后，看见那红衣女人已经取下面纱，见她已过中年，但姿色仍然不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华贵的气质。她一边出神的盯着陵寝内室，一边同王掌门聊着什么，俨然两人已经谈了许久。小小慢慢靠向二人，不想脚下踩着一只捕兽夹，小小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指头尖一直到全身每一处毛孔，不由得大叫一声：“啊！”

　　此刻，王掌门和那红衣女子两人寻声而去，见一个毛毛躁躁少年，蚕眉凤眼，一脸痛苦。背着一柄长剑，腰间挂一红葫芦，抱脚坐在地上，这人不是华小小是谁？

　　王掌门问到：“你是何人，在此何故？”

　　小小无奈，一边用气疗术愈合脚伤一边苦笑道：“在下蜀山掌门风俊门下嫡传大弟子华小小，因刚才席间担心王老前辈安危追踪至此，不想一不留神踩到捕兽夹。”

　　王掌门道：“你就是风俊的大弟子？今日来见，果然相貌不凡，难怪齐天大圣垂青。不过刚才在席间与你师父交谈却不见你在。”

　　小小听闻王掌门夸奖再看看自己一副狼狈摸样，却有点不好意思，从地上爬起来稽首道：“多谢王老前辈夸奖！我师父本没有带我来此，是我贪玩好耍自己跟来，刚才席间化装成他人，顾此事连师父也不曾知道。”

　　王掌门本是老实人也不细问，指着那女子道：“这里并无他事，我与她自是故交，你既是蜀山弟子先等我一会，待我与她讲完有话咐你。”

　　小小见下了逐客令知趣道：“刚才失礼，望王老前辈见谅，晚辈先告退了。”

　　那女子看了华小小一眼道：“你就是身负杀戒宿命的蜀山华小小？”

　　小小道：“正是。前辈有何见教？”

　　那女子点点头，悠悠的说道：“见教不敢当，不过，你到底是不是蜀山弟子要试过才知道。”

　　话音未落她已然向小小奔袭过来，连连攻出三招，招招取其要害。华小小本就武功平平，见状哪里还敢怠慢，急忙抽剑迎敌，使出一招御剑穿心，却被那女子轻松躲过，无计可施之下小小转身逃跑，却被那女子从背后抓住肩膀掀翻在地。那女子却不停息，又攻出一招灵狐扫尾的爪法直击小小天灵，小小正想借土遁逃跑，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青筋迸出的大手用一招覆雨翻云按住了那女子的手。小小顺着那招覆雨翻云的手望去，只见王掌门已立在身旁。

　　王掌门道：“我与蜀山故交，请高抬贵手。”

　　那女子收回招，起身道：“小虎哥还是这样老实，光凭他自己说，又怎么随便相信他就是蜀山派的弟子？经过刚才一试，他的确用的是蜀山剑法，不过武艺稀松平常，又不象个修真练剑的的人。”

　　王掌门道：“我确未曾想到他是否会故意隐瞒身份，不过他腰间的寿葫芦和背上的御仙剑一定是蜀山之物。”

　　小小见状立马解下背后的佩剑交王掌门过目以示真实道一边道：“就是啊，王老前辈真好眼力，看这御仙剑是我师公李逍遥当年所用的七星剑在蜀山丹炉里重新炼化而成，世上仅此一把。”

　　王掌门看了那剑一眼，回头看看那女子。

　　那女子也不瞧这剑，漠不关心说道：“既是蜀山弟子如此差的武艺岂能配得上名剑？李逍遥的弟子也不过如此。”然后她话锋一转对王掌门道：“小虎哥，今日之事以与你交代清楚，这里也不方便继续说话，我们流云潭再见。”说完便向上一跃施展身法远去了。

　　王掌门望那女子的去向沉吟不语，半响之后对华小小道：“有件事是逍遥大哥托付，他把走南闯北的一套武功和咒语刻在锁妖塔西北角的一节残柱上，要我在必要的时候交代给蜀山弟子，本想今日席后告诉你师傅，现在说与你听也是一样，望能助你等后辈完成杀戒，以谢天命。”说完便转身大步走远。

　　小小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自语道：“少于下山，我的目光真是太狭隘了，原来城里的人都是神神秘秘的。还是赶在师傅回山前去锁妖塔西北的断柱上看看师公留下的秘籍吧。”

　　这时那小仙兽从葫芦里爬出来，小小把他变成鹦鹉，那鹦鹉说话道：“憋死我了，现在我们去哪里？”小小道：“回蜀山去！师父也要回去了。到了蜀山你可别到处乱跑，那里捉妖怪的多，要是被他们捉到要关到锁妖塔，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那小东西点点头，华小小收了法相把它恢复原形，念个决，架起剑回蜀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