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遗书 – 第十九回 灵台了前缘 一语破玄关
小小看了看王怜，也不说话，一把把她拉过来使出御剑术，飞出了井外，重见光明。王怜看了看井口，再也不见那个叫陈二的在井边转悠，想必是小小刚才进井救她之前就清理掉了。
王怜拉拉小小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小小道：“你走后不久，我就在那个支路附近闲游。没想到突然从林子里串出两个似狗非狗样的妖怪，他们自称‘狐朋狗友’，竟然挡住去路向我要买路钱。说不了几句，话不投机我们就打起来，结果被我用三昧真火给解决掉。”
王怜笑道：“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也可以降妖？你解决掉的不会真的就是一只狗和狐狸吧？”
小小鄙视道：“就你会功夫？别老看不起人了，不然也不会被推到井里。我见此地妖怪众多，怕你有危险才寻过来。”
王怜自大道：“怎么会呢，本小姐有什么事不能搞定的？刚才要不是你抢先出手，那只大蛤蟆还不是死于我剑下。”
小小拿她没办法道：“好了，你厉害行了吧。这支路不对，可能我们是走进了书仙的‘成语世界’，快去大路继续向过去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边说边走，重新回到了大路上。又走了一段路程，小小见前方支路的深处有一朵祥云飘过，五彩流光，瑞气霭霭。
小小看了又看，对王怜道：“那边祥光奕奕，我去看看究竟，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动，我去去就来。”
王怜道：“我也去！不然你一个人被妖怪吃掉回去可不好向你师父交代。”
小小道：“要是你跟去的话，我们都被吃掉了，连报信的人都没有，乖乖呆在这里吧！我很快回来。”
说完就踏剑而走，他在剑上一侧身，向前方一指“嗖”的一声，急驰而去！王怜哪里还来得及追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小远去的身影，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小小朝那片祥云飞去，经过了几个山头，一个小镇，见那云悠悠的落在一座大山里，小小也收了剑，以跳到那座山下。小小穿山过林，向那片落云处跑去，正跑着，前面走出两个人来。小小定睛一看，那不是观世音菩萨和慧岸行者吗，于是上前拜倒：“蜀山弟子华小小，拜见菩萨。”
那菩萨见了小小道：“刚才踏云，见有飞剑跟来，想必就是你？”
小小道：“正是弟子，刚才见山外彩云来仪，我想是过路神仙，想上前求教点事情，于是赶来相问，没想到是菩萨。”
那菩萨道：“有何事要问？你且说来。”
小小将寻找那万皆晓的事说了一遍，那菩萨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掐指一算心里就有了底。
然后那菩萨对小小道：“我刚才一算，知你并不是此间人，也知道了你的来龙去脉，我就指你条路去寻那万皆晓。”
小小高兴道：“如此一来省了不少时间便可以尽快去救峨嵋、蜀山的弟子，感谢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菩萨道：“你照此路回去到书仙的‘轮毂蹊径’向前再走三百五十个支路口，便能到万皆晓所在的朝代去。”
小小拜谢菩萨道：“承蒙菩萨指点，弟子再拜。”
那菩萨点头道：“阿弥陀佛，你且住，我还得要你替我做一件小事。也了却你一段师徒之缘。”
小小抱拳道：“菩萨尽管吩咐。”
那菩萨往西南方向一指，说道：“你看那里。”
小小顺势望去，见那边凭空多了一座道观，紫烟香炉腾腾，诵经讲道声声，鹿过仙丛，鹤踏云渊。那菩萨再拿一把土向观里一洒，又多了几十个道童在那里比武打斗，颇为生气。小小不解，又不便无礼多问，只等那菩萨开口。
观音菩萨对慧岸行者道：“慧岸。”
慧岸道：“弟子在！”
观音菩萨道：“此山何名啊？”
慧岸道：“此山名作‘人头山’。”
观音菩萨接着道：“刚才天上看到那石猴在此山下的镇子里学人吃饭穿衣不是？”
慧岸道：“正是，它毛手毛脚的却惊煞了不少凡人。”
观音菩萨道：“既如此，我们就在此落脚吧。不过这人头山听起来太俗气了一点，不如叫它‘灵台方寸山’，这道观嘛，就叫‘斜月三星洞’吧。”
小小听着他二人对话，自己插不上口，只能静静的等候菩萨的吩咐。
那菩萨终于转头对小小道：“离此山下三十里有个小镇，此刻你那授业恩师齐天大圣正在那里，你去把他带来见我，我好传他躲避三灾之法。”
小小领命道：“是！”
临走，菩萨又吩咐道：“你此去切勿泄漏我的行踪，也不得提起与我相见，否则绝不饶你。”
小小看着菩萨在此为难道：“可菩萨，我带他来见，岂不是就知道你了？”
那菩萨笑道：“你再看看我呢！”说着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白胡子老道，端坐在普摊上，灰袍白尘，头顶一个菩提发冠，那慧岸行者则变成了一个明月童子。
小小拍手称快道：“菩萨好本事，变化得惟妙惟肖。”
那老道开口道：“切勿再提菩萨，老道唤名‘菩提老祖’。你且速去指那猴头来拜我为师，就不必再回了，做你的事去吧。”
小小拜别菩萨，一路下山一路想：“能再次与大圣师父相见，却又不能有违菩萨吩咐泄漏了天机，我该如何是好？对！有了！”说完，小小也施变化之术，把葫芦取下来吹口气，变成一把开山大斧，扭头向后看了看背上的剑，把那剑变成一捆干柴，然后一扭身变成一个打柴的樵子，形色冲冲，大汗淋淋。小小在镇子外边山上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一个毛脸猴子身着布袍，头戴线帽，一瘸一拐朝山上走，于是小小朝那猴子走去，他想起那出《猴王学艺》戏里的一首词念道：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那猴子听歌罢，一下串到小小面前下拜道：“老神仙，老神仙！弟子起手。”
小小只当不知道：“你这汉子，我衣食不全，怎称我神仙？”
那猴子道：“你若不是神仙，又怎会说出神仙的话来？”
小小道：“我说出怎的神仙话？”
那猴子起身道：“你刚才说‘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那《黄庭》乃道德真言，不是神仙为何？”
小小道：“实不相瞒，刚才我所唱那《满庭芳》是一神仙教我，他与我舍下相邻，见我家事劳苦，日常烦恼，于是教我此词，叫我烦恼时念念，可散心解困。”
那猴子道：“你家既与神仙相邻，何不从他修行，学个不老长生之术？”
小小心道：“师父真是难缠，却得想个好的解释，免得他疑心。”于是道：“我一生命苦，父亲早丧，余下家母与我，又无兄弟姐妹，早晚伺奉，如何能弃母修行？”
那猴子道：“如此说来，你也是个行孝的君子，日后必有好处。望你指点我那神仙住处，却好拜访。”
小小道：“不远不远，此山叫灵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里有个神仙，名道菩提老祖，你顺那条小路，向南七八里远近就到了。”
那猴子扯住小小道：“老兄，你便同我去去，若得了好处望你指点之恩。”
小小得了那菩萨吩咐哪里还敢复去，于是道：“你这汉子，甚不变通，方才说与你了你还不省？若同你去了却不误了我的生意？老母何人奉养？你自去自去。”
说完小小与那猴子相辞，那猴子便歪歪倒倒出深林上小路去。小小复了原貌，对着那猴子去处挥手告别道：“到底是我给师父指路在先，还是师父教我功夫在先？冥冥天缘何意先后，只随缘而就吧。”然后小小朝那猴子的去向拜了拜，又向那灵台方寸山菩萨的方向拜了拜，便径直回“轮毂蹊径”去了。
回到轮毂蹊径，小小见到王怜竟然乖乖的呆在路口盘腿坐着发呆，他还真吃了一惊，连她那样好动的人居然也可以静的下来，小小走上前一拍她肩膀道：“起来上路了！”
那王怜被吓了一跳道：“你可回来了，去了这么久干嘛去了？”
小小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寻找万皆晓的事有新线索了。”
王怜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小小道：“真的？搞这么神秘。”
小小一把拉起王怜，背后抽出御仙剑念动御剑术，朝前方飞去。小小吩咐道：“你开始数啊，到第三百五十个支路口的时候我们再进去。”
王怜道：“为什么要到……”
不等她问出来小小打断道：“别多话，叫你数就数，再分心可走错了路口又得多费周折。”
御剑前行，疾驰而过，不一会就数到了三百五十个支路口，小小拉着王怜从剑上跳下，收了剑插到背后的剑鞘里。王怜跑到那路口朝支路深处张望一番回头对小小道：“你拿得准就是这个地方？看来看去也没什么不同。”
小小道：“没错的，不相信我还能不相信……”，他本想说观音菩萨，又怕泄漏天机，转口道：“还不相信我的只觉？”
王怜白了他一眼道：“切~就姑且信你一次，先去看看要是找不到唯你是问。”
小小道：“行了！先进去看看吧！”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朝路里面走，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古战场，阴风瑟瑟，断剑残甲，尸体漫山遍野，血流成河染红土地，旌旗横七竖八的弃在地上，沾满脚印血迹，狼烟奄奄一息随风乱舞。
王怜跑上前看了看，回头对小小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到处都是死人。”
小小蹲在一个死去的尸体旁探了探气息，道：“我怎么知道？我也第一次来。这里好像刚刚发生过战争。”
王怜道：“那现在怎么办？回大路上还是继续走？”
小小道：“再朝前看看，说不定有线索。”
两人又朝前走，走了几十里路，前方一个村子，小小赶快跑过去，见那村口立着块木牌子上面浓墨写着“黑水镇”。小小跟王怜窜进村子里，见那村子里的人围着一大捆柴火，熙熙攘攘的喊着：“烧死他！”，小小这才顺眼望去，看到那柴禾上绑着一个人，见那人一副先生打扮，相貌稀奇，仪表非凡。那人被绑在柴火上，任凭处置也不反抗。那周围的人当中一个上年纪的老头，站在火堆的一块石台上对下面的人道：“此人妖言惑众，在本村造谣，作为村长应对他用焚刑，以正村规。”接着下面一片拥护之声。说着一个人就将那柴禾点着，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显然那柴禾上浇了油。那被绑着的人终于开口道：“愚民村夫，不尽忠言，终受灭顶之灾。”说完昂首引颈，慷慨赴死。那火越来越旺，底下人声高涨，欢呼雀跃，那绑着的人衣服、胡须就要烧着。小小见那人临危不惧颇有风采，不由得出手相救，于是使出冰咒中的一招“神女取水”，将那村附近一条小河里的水搬到那人头顶浇下，把火熄灭，只听得柴草中滋滋作响，顿时浓烟滚滚，呛得那些人咳嗽喘息。当人群恢复平静再看那柴火上的人，早已被小小救下，逃出村子久已。
小小背着那被绑着的人过了村口的小河，回头见不曾有人追来，于是放下那人问道：“请问先生是何人？为何被村民绑着用火烧？”
那人道：“多谢侠士相救，我叫何承冠，本是苏州城算卦的，最近战事频繁，于是出城避险。来到前方的战场，发现那地方风水险恶，战死士兵的埋骨之所有唳气，多年之后那些战死的将士必然化成僵尸扰民。修道之人慈悲为怀，本想劝那黑水村的人赶快离开，可他们硬说我是妖言惑众妄图夺他村的基业，于是要将我烧死。”
王怜道：“既然这样，那战场唳气可否想办法化去？”
何承冠道：“万万不能，此处风水天注定，若随意改动违了天命更是不好收场。”
小小道：“既然老先生通晓阴阳，请问先生一件事！”
何承冠道：“侠士请讲。”
小小道：“我本非此间人，来这里为找一个人，不过既然找不到，我就直接问问先生，先生可知道几渡山庄？”
何承冠道：“当然知道，那是蚩尤兵败后藏他宝藏的地方。为了隐蔽，修建的时候修筑了‘只进不出门’，所以几渡山庄只可进不可出。”
王怜拍手道：“好啊，好啊，原来你也知道？可要想从几渡山庄出去，可有办法？”
那何承冠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课了一挂，细细看了看道：“办法不是没有，侠士既然会‘回魂仙梦’的大法，何不如此。”
小小问道：“怎样？”
何承冠道：“那只进不出门乃上古时期修筑，你们可用‘回魂仙梦’大法去到还未修好‘只进不出门’的几渡山庄，从山庄出来；然后再用‘回魂仙梦’大法把自己送回到你们自己的年代，不就出来了吗？”
小小一听，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哎呀！怎么我就没想到呢？”
王怜也高兴道：“书仙爷爷还说须得找到他主人万皆晓，这何先生却也通彻天地。”
那何承冠听后笑道：“万皆晓这名字不错啊，从此我就叫这个名字吧！”
小小瞪大眼睛道：“原来你就是万皆晓？”
何承冠道：“从此我就叫万皆晓了！”
王怜也吃惊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若我们一路找来去问万皆晓这个名字，怎能找到？”
小小心道：“冥冥之中真有缘注定？”
万皆晓道：“这边河岸还有个‘白河村’，我还须得告诉这村子的人提防古战场生变闹僵尸。”
小小道：“先生不必亲去，有什么吩咐由小小和她代劳，免得先生又被绑起来。”
万皆晓笑笑道：“好，那就有劳小兄弟，你只需交代白河村的人栽种糯米，再把这卷避尸毒的医术传给他们就好。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小小和王怜也作揖向他告别，然后向白河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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