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外传-问情篇（第十四章 夜探地脉）

第十四章 夜探地脉

　　原来温慧刚才跑后心下不安，她对蜀山也不熟悉，乱闯之下竟到了前山东侧。
　　只见东侧在离经库不远处无故多了一间石室，构造也是奇异，在蜀山众多建筑下看来不免显得有些突兀。
　　“地脉门户？”
　　这个念头在温慧心中一闪而过，竟是有些许兴奋之意。
　　温慧看了看附近，不时有几个蜀山弟子来回走动，人人脸上一副警戒担忧的模样。但却没有注意到她。想到适才在门外偷听到的种种，温慧更是按捺不住，急欲一窥究竟。
　　她毕竟年少，好奇心重，适才闯祸一事也抛在脑后，更别提南宫煌交代的蜀山规矩——再说她根本也没遵守过。
　　正当温慧还想上前窥探一番，却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紧接着温慧的双肩分别被一双手搭上。温慧虽是吃了一惊，心中也不及多想，双臂一震，擒住她的两名蜀山弟子顿时感到手腕一麻，还未等他俩缓过劲来，整个人便被温慧甩得向上倾了去。
　　两名弟子痛呼着落下，他们是门下“守”字一辈的弟子，辈分最小，修为不高。而温慧自幼习武，武功自是不弱，兼之她又天生神力，因而才可轻易将两名弟子甩开。
　　她正欲逃跑，环视四周才发现在附近巡逻的蜀山弟子皆被惊动，此时联合地上的（现在当然已经爬起来了）两名弟子将其围在当中。
　　现下蜀山地脉异变，事关门派存亡，是以众弟子才会如此紧张。但温慧毕竟是女子，因此一众弟子也不便群起而攻之，只得先把她围在当中，不让她逃脱。
　　“哎呀，”温慧这才有些急了，小声嘀咕道：“祸闯大了，自己来蜀山正事没办，就惹上一身的麻烦。”但她素来刚强，要她束手就擒却是不可能。
　　“还是先跑出去再说，到时候再给他们道歉好了。反正出了事也有人顶着。”温慧自己盘算着：“那个人……是娘的朋友，见我出了事总不会置之不理吧？”
　　念及至此，温慧也不管太多，看准包围圈中的一个小缺口，径直便冲。
　　但见她作势欲冲，忽见眼前白影一闪，一个白衣道人飘然而至，动作之快，以温慧的眼力竟还是看不清他是如何来到。
　　但她反应却是奇快，眼前方有人影闪现之时，右拳也同时挥出。温慧自是力大，这拳挥出更是拳劲惊人，虎虎生风。
　　劲力逼近那道人，将他的衣袂也扇得飘起。
　　却见那道人只是眉头微皱，随手一挥，掌风鼓动，轻描淡写地将温慧的拳势化去。
　　温慧不欲伤人，拳劲自是有所保留，但若说能够轻易化解她的这一拳，却还是有极大的困难。
　　那道人便是常浩长老了，他在无极阁调派好众弟子后，本想再去地脉巡视一番再向掌门禀告，不料却遇上了温慧。以他的功力自然是知道温慧未尽全力，心中生疑，一招化开温慧的拳势后也不出手，只是冷冷道：“你是何人？”
　　常浩长老司掌蜀山德律，平日不苟言笑，语气也是冷冰冰的。他却不知温慧就是一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见他语气冰冷，不免心中有气，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把头一扭，道：“你管不着！”
　　常浩在蜀山贵为德律长老，从来无人敢对他出言顶撞，正欲发怒，忽又想到说不定此女身份不明，也不知与地脉异变有无关系，还是交由掌门发落的好。于是面色铁青道：“先把她抓起来，送往后山听候掌门发落。”
　　温慧听他如此说道，心道：“说不定掌门知道那人在哪，去见掌门也好。”
　　于是也就任由常浩带着她去后山。
　　本来她在祖师殿外看见南宫煌还不敢出声让他知道，但又听常浩称自己是“小贼”，这才忍不住出声。
　　常浩上前对徐长卿禀告道：“此女力大过人，恐怕非常人，还请掌门发落。”
　　徐长卿微微颔首，示意门下弟子放开温慧，道：“请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来蜀山有何贵干？”
　　温慧答道：“我叫温慧，京城人氏，来蜀山找一位净明长老。”
　　徐长卿疑惑道：“净明师叔？”
　　“是呀！他认识我娘，我想问他一些事情……”
　　常浩打断道：“你说认识净明师叔，有何证据？”
　　温慧拿出一封信，呈给徐长卿，道：“这是净明长老给我娘的信物，说日后有难可上蜀山找他，请掌门过目。”
　　言毕还看向常浩，示威似地“哼”了一声。
　　常浩面色一沉，道：“老实点。”
　　温慧可不再怕他了，心道：有净明长老给自己当后台，那还怕什么？真想不到净明长老在蜀山还是这样的大人物，别说是这个老道士（常浩），就是掌门也敬他几分。看来那事求他办，一定可以的。
　　片刻间徐长卿已将信阅完，道：“：这……果然是净明师叔的笔迹。姑娘，净明师叔已经身故多年，姑娘想要知道的事情恐怕没人能告知了，蜀山即将有大事发生，姑娘牵涉在内恐有危险，不如速速离开吧。”
　　温慧闻言不禁一怔。
　　半晌之后她才道：“净明长老不是仙人吗？仙人也会过世？”
　　徐长卿叹道：“仙人寿命虽说长于凡人，但再长也终有尽头啊……”此时他也想起自己从小被蜀山派收养，师父与诸位长老对自己更是疼爱有加，不免有些伤感。又道：“生老病死乃天道循环，姑娘不必太过介怀。”这话是为劝导温慧而说，但同时却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温慧默然无语，脸上亦现失落之色。
　　常浩见她娘与净明长老乃是故交，也就不再管她，对徐长卿道：“启禀掌门，各处巡视弟子已经安排完毕。”
　　徐长卿点头道：“好，你我同去无极阁商议对策。”
　　“是。”
　　临走前，徐长卿又看了温慧一眼，但地脉之事却是迫不及待，他也无暇顾及他人，对温慧道声“失陪”便进无极阁去了。
　　“净明长老……死了……”温慧仿佛还不相信仙人也会过世。
　　那自己的那些事不就没人可以帮得上忙了？那以前娘的事……也没办法知道了？想到自己怀着希望从京城来到蜀山，却是空欢喜一场，心中更是失落。
　　南宫煌这才猛松了一口气，刚才自己就一直跟木头似的杵着，连口大气也不敢喘。
　　真没想到臭丫头还有这来历。
　　他见温慧一直愣着不动，不禁道：“：喂！你不走啊……”
　　温慧连头都没抬起，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南宫煌的话。
　　南宫煌又试探着道：“你不走我可走了？”
　　温慧只感一阵烦躁，不耐道：“你走开！别管我……”脸上却隐有悲戚之色，一半是为了净明长老，还有一半则是为了自己。
　　南宫煌不解地嘀咕道：“奇怪，女人就是这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就发脾气。”
　　一边又胡思乱想道：“难道净明长老跟她妈关系不寻常……嘿嘿……算了，别多想了，现在还是去前山，回家看看先。”
　　快步回到家中，夕日已沉，窗中隐隐有微弱的烛光透出。
　　“爹！我回来了！”南宫煌大声嚷着进门。
　　“又这么晚，快点进来，饭菜都凉了……”常纪眉头微皱着说道，但脸上却是一脸慈和。他的须眉皆已斑白，但青丝犹在，因而仍无一丝老态，反衬其温和慈祥。
　　南宫煌对着自己的养父扯了一个鬼脸，这才坐下。
　　南宫煌与养父关系极好，有什么事都会跟常纪说，今天发生了不少事，南宫煌讲得更是滔滔不绝，从下山斗老道、铜钱被偷、巧遇三思，一个不落地讲到掌门那去。
　　见到常纪一脸的兴致缺缺，南宫煌不满道：“爹！你听我说啊！掌门和常德长老说有件事必须找信得过的人办，而且不能是蜀山弟子，而且啊，掌门对我说‘得来全不费功夫’，那意思不就是让我办事吗？我说啊，如果这事情办的好，没准掌门还能收我为徒呢……爹，你倒是听着啊！”
　　“听着呢！你已经唠叨一晚上了，跟个女人似的，我都听烦了……”常纪道，真不晓得这孩子哪来这么精力，讲这么久也不觉得累得慌，尤其是说到掌门这一段，更是翻来覆去地讲上十好几遍。
　　南宫煌“哼”了一声，不满道：“不跟你说了……”
　　常纪见他把嘴闭上，这才道：“我倒是愿意听听那温姑娘的事情，她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姊妹兄弟？许了人家没？”
　　又是那丫头……自己正跟爹说要干大事呢，怎么又扯那丫头上去了？刚才也有好几次爹也是打断我的话问起她来。
　　想到常纪不关心能使自己出人头地的大事，反而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禁没好气地道：“我都说了一百遍了，不、知、道！”末了还不忘再回击一下父亲：“爹你才像个老太婆呢！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常纪打断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该作个正经营生，不能每天游手好闲的。”
　　说到这个南宫煌跳起来道：“等过两天掌门就该找我做事了，而且是关系蜀山安危的大事哦……那个什么清冷仙人是蜀山地脉的关键，而全蜀山只有我能去见他哦！”
　　言语之间面色又是得意，他仿佛就看到了事成之后徐长卿收他为徒、自己靠着一身蜀山仙术笑傲天地的情景。
　　常纪道：“掌门才不放心让你办事呢，就算他放心，我也不放心。我看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学一门手艺比较好。”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让儿子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来得好，毕竟这次地脉异动不比寻常，随时可能让他身处险境。
　　南宫煌摇头道：“我才不要呢！”自小就被人当成个小混混，南宫煌自然也想干一番大事来，否则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本来他对地脉一事是踌躇满志，现在见父亲如此，无异于是泼他冷水。一时间心下烦闷，便想出去走走。
　　常纪见他起身欲走，问道：“天已经黑了，你去哪里啊！”
　　“出去透透气，闷死了！”
　　“早点回来啊。”常纪在后边道。
　　南宫煌有气无力地应道：“知道了！……真啰嗦……”刚迈出门，他忽然心中一动：对了！既然大家都提到地脉，我不如去前山地脉那边逛逛。
　　想到这，他又是精神一振，刚才的萎靡一扫而光，朝前山东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