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外传-问情篇（第十五章 深入地脉）

第十五章 深入地脉

　　此时正是皓月初升之际，但见夜空之上银河璀璨，繁星漫天，直似触手可及，月辉洒下，遍地披霜，几如银雪覆地。
　　南宫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中烦闷顿减，心情也好了许多。
　　蜀山地处之高，绝顶处云雾皆在脚下，入夜之后，夜雾便早早泛起，只是此次逢地脉变动，天气燥热异常，云雾较之平时稀薄许多。饶是如此，迎合着皓月清辉踏云而行，却犹可令人产生恍若处在蟾宫仙境的错觉。
　　说到气候异常，南宫煌又想到了地脉门户。
　　“虽然才入夜，不过看守的人也不会太多。嘿嘿，过去看看也好。”——他一开始也是冲着地脉来的。
　　入夜之时，众弟子一般都是早早回房，且厢房多数设在前山西侧，只少数在前山，因此南宫煌也不怕被人发现。
　　临近东侧，南宫煌远远便看到有两名弟子守护在前，看来那便是地脉入口了。
　　怎么只有两名弟子？
　　南宫煌微觉奇怪，忽又想起日间偷听掌门密谈时，曾提到派常授长老进地脉探查一事，想来这两名弟子是被安排在外守候的。
　　那两个弟子名叫守方、守承，南宫煌还是知道的，料想他们不会跟自己为难，大步上前，兴奋地自语道：“哎呀呀……这里就是地脉门户了，看一眼先。”
　　却见守方持剑横立，道：“闲杂人等，禁止出入。”
　　“进去看看又不会出什么大事，小气。”南宫煌心中暗道，但脸上却是装出一副忧虑的神情，道：“两位大哥，常授长老出来了没？”
　　守承一愣，随即老老实实地道：“还没有……”
　　“啊呀！”南宫煌叫了一声，惊道：“已经两个时辰了，会不会出事啊？你们要不要跟掌门报告一下？这里交给我看守，两位大哥就放心吧！”
　　守承大感有理，听得连连点头，道：“说得也是啊……”
　　南宫煌暗暗好笑，看这小子呆呆的，还真是好骗。
　　不料守方“哼”了一声，冷冷道：“不必了，常授长老剑术精深，不会有事的！这时候还没出来，说明他们在深入探察，常浩长老让我们在此把守，寸步不离……”
　　“呃！”守方话说到一半，突然闷哼了一声，随即倒地。
　　“师兄！”守承大惊，还没等他向南宫煌问话，自己也“啊”地叫了一声不省人事了。
　　南宫煌也是心惊，刚才绝不是他下的手。
　　“呵呵～活该！”正当他错愕之际，温慧笑着从旁边走出，只觉得刚才的两下还不过瘾，又轻踢了两人一脚，道：“谁教你们刚刚欺负我，我打不过那老道，难道还收拾不了你们？”
　　原来她还在计较日间被常浩长老擒拿一事，当时守方、守承也是在内。
　　南宫煌惊道：“是你？！你把他们怎样了？”
　　温慧笑道：“放心，只是在后颈轻轻一击，不会弄死他们的，明天早上就会醒。”教训过两人后，温慧心情也是大好，似乎连日间的不快也忘却了。
　　“呃……”南宫煌暗道：“这暴力女，什么都干得出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不惹她为妙，再说我现在也不是蜀山弟子，不如利用她一下。”
　　温慧见南宫煌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警戒道：“你干嘛？打什么坏主意？不服气吗？不服气就上来替他们报仇。”说着摩拳擦掌地摆出一副要把南宫煌打得跟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一样的架势来。
　　南宫煌忙道：“怎么会呢，我本来也想对付他们的，碰巧你帮我把事情办了，走！一起进去看看？”一边又盘算着，若是在地脉中碰巧遇上常授长老，有个人陪着也好过自己一个人。
　　温慧闻言一喜，片刻又犹豫道：“这样好吗？不会触犯蜀山门规？”
　　“哼哼！”南宫煌道：“你连人都伤啦，还管我会不会触犯门规？”一边又催促道：“走吧！不会有事的啦！有我在，怕什么？”
　　“好呀！”温慧闻言放心道：“我也正想见识见识！走吧！”她本来就是想来看看的，否则也不会再来此处了。
　　地脉入口处于距经库丈许处一隆起的小丘处，顶部平坦，看上去宛若石室，又似山洞，处在这里极是突兀。
　　南宫煌本还想再看看，可温慧已催促道：“不是说进去么？还等什么？”他也就直接进去了。
　　地脉之中漆黑一片，道路更是错综复杂，不时有小道盘根错节而出，南宫煌与温慧为避免迷路，便一直沿着大路前行。再往前走，地形由平坦逐渐转为向下微倾。
　　两人再走几步，温慧与南宫煌同时一停。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温慧忽然道。
　　“难道是常授长老？”南宫煌确实是听到一些声响。静下心再听，四周一片静谧。
　　不对……似乎还有一些极细微的窸窣之声。
　　温慧与南宫煌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将呼吸放轻，放松身心去感觉那阵奇怪的响动。两人是第一次进入地脉，谁也不知道地脉有无危险，因此也不得不小心些。
　　近了。
　　南宫煌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腰间取剑，不料却摸了个空。“糟了……”南宫煌暗道不好，这才陡然想起，自己的两支木剑，断了一支，还有一支在回到家中后顺手搁在自己的房间里了。温慧也是一样，她的双锤也在于常浩长老战后被收。想到等一下要赤手空拳地面对未知的妖物，南宫煌也不禁暗捏了把汗。
　　那声音隐约开始大了起来，南宫煌忽然觉得脚下的土地传来一丝微弱地颤动。
　　“地下！”话刚出口，南宫煌的身体也立刻向上跃起，几乎是与此同时，平整的地面突然扭动着裂开，一只妖物张开口扑上！
　　就在南宫煌出言提醒的刹那，温慧的拳头早已举起，还未等那妖物的口完全张开，温慧的拳头已然落在妖物面上！
　　“噗”地一声闷响，那妖物便倒地不起。
　　“啊？好弱啊！”比起遇上强大的妖物，这样一拳就能够让它毙命的小妖更让温慧感到惊讶。
　　南宫煌上前看了那妖物一眼，道：“原来是遁地，很弱小的妖物啊，吓我一跳。”
　　遁地，形似守宫，六足，背上鳞片似甲，原是一种能钻地的小虫，在地脉深处吸收了地之精华后，逐渐修炼成妖。它常常潜伏在地底，伺机偷袭人类。据说这种遁地很怕杜鹃，当它在地面上听到杜鹃的叫声，就会脑裂而死。
　　这种小妖灵力极弱，常人也许不是对手，但只要是稍有修为的修道之士都可轻易制服它。想到自己被这样的小妖吓了一跳，南宫煌不禁大感脸上无光，对温慧道：“哈……哈哈，没想到是虚惊一场，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走吧。”
　　说着他转身欲走，温慧却忽然扯住他的衣角。
　　“怎么了？”南宫煌有些不解，却见温慧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南宫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眼前的土地沉沉浮浮，好似海上的波涛一样，不禁皱眉道：“不会吧……这么多！？”
　　温慧摆出迎战的架势，豪迈地道：“好啊！都一起上吧！”
　　南宫煌笑了笑，道：“这次就让我来好了。区区几个小妖，本大仙还不放在眼里。”就在刚才，南宫煌已想好应对之策。
　　“你？”温慧虽然疑惑，但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将信将疑的让到一边。
　　南宫煌微微一笑，右手伸出，真气暗运，全身冒出丝丝白气，仿佛百川汇海似的环绕上他的右手手臂。不到片刻，南宫煌的手心中已然出现了一支由真气凝聚的白色气剑。
　　按南宫煌之法，便是将真气调动至手心，将真气依照剑的形态进行凝聚、排列，形成气剑。再将手中的气剑充当主剑，然后便以剩余的大部分真气对照手中主剑进行复制，衍生其他气剑，施展万剑诀。
　　此时土地抖动愈剧，整片整片的土块犹似沸水一般，翻滚不断。
　　他的方法果真可行，随着真气催动加快，顷刻间，地脉通道的上方已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行整列的气剑。气剑发出淡淡的白光，相互辉映，漆黑的地脉通道顿时大放光明。
　　姑且不论南宫煌的天资聪颖，单是这份能在危急之中从容面对、冷静思考的能力，便已是难得。
　　大地陡然开始颤动。
　　来了。南宫煌凝神以待，此时他心中虽有些紧张，但却无丝毫害怕之意。
　　“轰！”
　　大地迅速地龟裂开，成百上千的遁地，犹如火山爆发似的从地下喷涌而出，成群结队，潮水似的涌向南宫煌！
　　南宫煌右手剑诀一引：“万——剑——诀——！”
　　霎那间，凌空的气剑绽出千百道的白芒，一支支气剑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跃动不止，剑尖直指遁地！
　　“唰——”第一支气剑落下，白光闪动间，气剑刺向冲在最前的遁地，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径直穿透遁地背上的鳞甲，在它的鳞甲上留下透明的剑痕后，贯入地下。
　　“唰——”第二支气剑斜飞而至，呼啸着贯穿过四只遁地的身体后，砰然炸开。
　　第三支，第四支……其余的气剑不分先后地落下，一支接着一支，一剑连着一剑，风驰电掣般地落下，土地不断被气剑炸开，真气狂风般地流动激荡，土浪阵阵掀起，地脉通道中顿时一片尘飞土扬。
　　余下的遁地不知地上如何，依旧喷涌而上。
　　南宫煌额上的汗水涔涔而落，他的修为算不得高，全凭资质高于常人，纵是如此，此时全力施为也是勉强。
　　万剑诀虽是凌厉，却适合在高空中居高临下地攻击，而地脉却是低矮狭小，施展时威力也打了个折扣。
　　但如此也不是全无优势，此时妖物众多，气剑落下，每一剑都可例不虚发，而遁地乃是灵力极弱的小妖，南宫煌为了节省真气，便将真气分散，是以气剑多而不纯，但要诛杀遁地这类小妖，却是绰绰有余；同时，遁地常年生活在地下，最是惧光，气剑之上，白光耀眼，遁地见之便惊慌失措，呆呆地停在原地，成了剑下亡魂。如此一来，竟也能维持一阵。
　　温慧知道南宫煌此时真气消耗甚大，正欲上前帮他，却见遁地们摄于万剑诀之威，纷纷钻入地下不敢再出。
　　南宫煌骤感压力顿减，脸上已是大汗淋漓。但他心中却是狂喜，要知他学习万剑诀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一天，能有如此威力，也难怪他要得意了。若不是此时喘息得太厉害，依他的性子，非得在温慧面前在夸耀一番不可。
　　温慧知他并无大碍，因此也没有太过在意，反倒对蜀山剑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南宫煌休息片刻，感觉稍微好点，便继续与温慧前行。
　　两人才走不远，突然见到前方不远也隐约有光亮透出。两人见到光亮不禁一怔，对望一眼，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靠近。
　　到了近处，两人才发现，原来此处的壁上都以青铜雕刻兽首，兽首口部大张，口舌之处则有火冒出，用以照明。这些青铜兽首在此处看来煞是阴森恐怖，但南宫煌与温慧胆子颇大，也乐得有火光照明。
　　两人又往前走了不远，温慧忽然惊呼道：“啊！你看前面！”
　　南宫煌心中一跳，该不会刚才战遁地之时动静太大，惊动到在地脉中探查的常授长老吧？他抬眼看去，忽然脸上也出现了惊慌之色：“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