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外传-问情篇（第十七章 飘絮随风）

第十七章 飘絮随风

　　御剑飞行术亦是在御剑术的基础之上修习的法术，而蜀山派主要修炼的法门即是“以气御剑”，是以御剑之术虽是修道中各门各派通晓之术，但蜀山派的御剑术却自有其独到之处。因此蜀山派御剑飞行术亦可算是天下闻名的绝技，掌握基本的口诀之后，蜀山弟子即能以气御剑，纵横万里。
　　南宫煌先前曾得司徒钟授以御剑之术以做根基，兼之他天赋极高，此时再学起御剑飞行术，自然是学得飞快。
　　一个时辰后，南宫煌已掌握御剑飞行术的基本诀窍，喜道：“原来这么简单，臭酒鬼，一直不肯教我，这下我也会了，还是掌门教的呢！”一想起御剑术乃掌门所授，他心中更是得意。
　　他的修习速度也大出徐长卿意料之外，但徐长卿也只以为是他天赋如此。又交代道：“我蜀山门人入世行侠并非为求名利，也无意惊世骇俗，故有不成文之规，若非万不得已，御剑飞行术则在偏僻处施展为宜，以免引人侧目。这点你需记住。”
　　南宫煌一听，暗道：那不是不能拿到别人面前显摆了？唉，可惜可惜。不过，无论如何，有学总比没学好。
　　想到这里，他便应道：“是！”
　　徐长卿微微颔首，道：“你去兵库拿把剑先用着吧，常纪师弟那里我自会跟他说明。”
　　南宫煌喜道：“谢掌门！”
　　说罢他便辞过徐长卿，兴冲冲地来到兵库要了一口青铜剑。在兵库看守的弟子原先也不让他来拿，听他说起是掌门吩咐之后才肯给他。这柄青铜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比起南宫煌用的木剑来，还是好上许多。
　　南宫煌自语道：“绿萝山……从后山出去就行了，这次我可要试试御剑飞行的感觉。先去找温慧，嘿嘿，让她瞧瞧我的御剑飞行术！”
　　匆匆忙忙赶到后山，恰巧温慧也在那。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南宫煌过来便道：“这么慢……等你好久了！掌门都说些什么？”
　　南宫煌“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他和我说得可多了，不过天机不可泄露，本大仙岂能随随便便说与人听。”
　　温慧白了他一眼，道：“哼，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谁稀罕。”
　　南宫煌正巴不得她多问几句，自己也好显摆显摆，哪知温慧对此兴趣不大，讨了个没趣。
　　温慧又道：“要没有其他事，就快些动身去绿萝山吧。”
　　南宫煌闻言精神一振，道：“好！看本大仙施展御剑飞行，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说罢取出剑来，依照徐长卿所授之法，真气流动，右手剑指一引，那青铜剑颤动了几下，便缓缓升起，剑身横陈。南宫煌跃上剑身，那剑身虽窄，但还是可以勉强供他站立。
　　温慧“哼”了一声，道：“臭美！”也跳上剑身，站在南宫煌之后。
　　等温慧站好后，南宫煌真气催动，长剑逐渐升高，“嗖”地一声带着两人直冲云霄。
　　南宫煌初次御剑，刚开始时尚不熟练，一路上飞得歪歪扭扭，温慧在他身后也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如此御剑，飞得不雅也就罢了，若是一个不小心跌了下去，那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好在南宫煌飞了一阵后逐渐掌握平衡，渐渐想起徐长卿所授之法，总算是飞得稳稳当当。
　　此时他的御剑飞行术勉强算得上是熟练，这才有心思去观赏四周美景。放眼看去，世间万物皆在脚下，一切景物尽收眼底。青山重重，绿水条条，飞也似的倒退，又觉劲风拂面，心中甚是畅快，不禁将剑诀一引，剑尖稍稍向上倾斜，呼啸着射向天际。
　　温慧也是初次御剑，只觉得这一切新奇有趣，心情也是大好。
　　南宫煌愈飞愈快，此时离地的高度已是万丈不止，脚下山水皆已不见，唯有白云悠悠环绕，雾气滚滚相围。遥遥东方，红日冉冉，晨曦相照，给白云镀上了一层金边。再往上飞了一些时候，就连白云也已到了脚下。
　　云层之上，苍穹湛蓝，千里一碧。但闻耳边风声猎猎，身上衣物随风鼓动。剑身之上白芒闪动，划过天际，直似流星。南宫煌轻划剑诀，那剑随着南宫煌的心念忽而左，忽而右，在空中随心而动，宛若游鱼一般，极是畅快。
　　又飞行了一阵，总算是到达朗州武陵县境内。南宫煌左右看了看，只见平地之上一座青山高高耸起，山中灵气隐隐流动，想来便是绿萝山了。
　　南宫煌忽觉如此御剑而上稍嫌冒昧，便在绿萝山山脚下的绿萝障中缓缓降下。
　　绿萝山乃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景色自是不差。放眼望去，满山遍野皆是青绿之色，林木幽翠，溪水清澈，环境清幽。山势虽不甚高，却不显平庸，反倒有祥和之色。险、奇之处虽不若蜀山，但若论钟灵石秀、景色绮丽，较之蜀山却是不遑多让。
　　两人从剑上下来，只见眼前出现一条岔路。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到此地，谁也不认识路，南宫煌见状自语道：“走哪边好呢？待我算算……”
　　南宫煌略通占卜、占星之术，现在见温慧就在身侧，少不得又要在她面前表现一番。——至于算得准不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温慧可不理他，朝东方的那条路一指，道：“那边！那边有怪物，一定是那边！”她适才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闪了一闪，便隐入树丛中，心中好奇，急欲一窥，哪里还管什么路。
　　南宫煌掐指道：“东方有凶，还是这边比较好。”说着又指了另一条路。
　　温慧执意道：“我说是那边，那边才是上山的路。”
　　南宫煌白了她一眼，不满道：“你是谁啊？你要跟着我就老老实实的，不然就别插手我们蜀山的事，少来跟我指手画脚的。”毕竟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干的大事，好歹自己也得掌握住决定权才行。
　　不料温慧却气呼呼地道：“臭小子，你拽什么？蜀山弟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偏走这路，你不要跟来！哼！”
　　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喂……”南宫煌在后头叫了一声，温慧却是理也不理，跑了几个大步就没了踪影。
　　“脾气还挺大的，”南宫煌自语道，一边又有些放心不下，又道：“既然东方有凶那我更要跟去看看。”
　　这么说着，自己也就跟着去了。
　　不料他才走得几步，忽然半空传来一声莫名的响动。南宫煌抬头一看，只见一块巨岩从天而降，吓得他急忙朝后连连退了数步，这才停下。
　　“轰——”巨岩落地，放出一声巨响，掀起阵阵土浪，久久未平。
　　“啊！？”南宫煌惊道：“出什么事了？”一边又喊道：“喂！你——”
　　只听温慧得意的声音从巨岩后传来：“臭小子，这下你就不能跟着我了吧！走你的错路去吧！迷路了要记得喊救命啊，本姑娘会移开石头放你一马的！”
　　“这……”南宫煌想起适才险些被巨岩砸中，不禁感到一阵心悸，暗道：不要我跟也不用拿这么大的石头挡路吧？万一砸到我怎么办？
　　这两条道路都很狭窄，路旁皆是丈高的山壁，从旁绕道显然是不行，偏温慧又将巨岩横拦在这，将这路完全堵死了。
　　南宫煌试着上前推了几把，可不管他是如何使劲，巨岩就是纹丝不动。
　　“天啊！”南宫煌哭笑不得：“她怎么这么大力气，简直是怪物……”
　　“没办法，只好走这边了……”南宫煌摇摇头，正准备走，忽听温慧惊叫道：“呀！怎么会这样？”
　　南宫煌脚步一停，隔着巨岩大声问道：“喂！碰到怪物了吗？别怕，我来助你！”一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到底是女孩子，力气再大胆子也是小的，还不是要靠我……”
　　南宫煌翻过巨岩，刚一站到地上便楞了一愣。
　　岔路之后并不如前面那般狭窄，反倒是异常宽阔。而温慧此时正对着一名少女。
　　那少女约十六岁左右，面容素净，不施粉黛，凤眼柳眉，穿着一身粉色衣裙。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但却清丽异常，宛若朝花初绽，露水初生般的纯净自然，给人一种清新淡雅之感。她的脸上总也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更添可爱。身形娇弱却是我见犹怜。
　　只听温慧愕然道：“你、你怎么变的？”
　　那少女不解地道：“我……我变什么啊，你吓坏我了……”
　　温慧警戒地道：“你明明就是怪物！我才一转眼你就变成美女，哼！你唬不倒我的，我是女的，不吃你那一套！”
　　温慧此时声色严厉，那少女好像当真被她吓到，花容失色道：“别、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求山大王饶命……”
　　温慧一怔：“你、你叫我山大王！？”心想自己何时变成占山为王的匪徒了？不禁怒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野蛮女，你干嘛欺负人？”南宫煌站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对温慧说道。
　　一边又将差点就跪在地上的少女拉起，道：“快起来，有我在，她不敢欺负你的。”
　　那少女自是感激，不住地道：“谢谢！谢谢大侠……”
　　温慧没好气地道：“大侠？！他是大侠，我是大盗，你以为你在演戏啊？”
　　南宫煌不理温慧，又问那少女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那少女显是吓得不轻，道：“我……我叫王蓬絮，家住蜀山脚下，半个月前被人贩子下迷昏，带到这附近。昨天我趁他们不注意时逃了出来，可是又迷路了，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走了好几天，一个人也没遇到，我、我好害怕……”
　　南宫煌“哈哈”一笑，道：“哈哈！幸亏你遇上了我，你知道吗？我可是人人景仰的蜀山弟子南宫煌是也！有我在，啥都不用怕！”——他这爱表现的毛病，无论如何是改不了了。
　　王蓬絮惊喜地道：“真的？！你是蜀山弟子？”
　　南宫煌把腰一挺，神气地道：“那当然，我跟这位野蛮……”话说到这，温慧瞪了他一眼，南宫煌想起身后那块巨岩，硬生生地将即将说出口的“女”字咽了下去。干咳了一声，指着温慧接着道：“她叫温慧，来这里办点小事，马上就回蜀山，你跟着我们吧，等一下御剑飞行带你回去，一眨眼就到了。这里离蜀山可不近，你要走的话，走上十天半月的也到不了。”
　　“真的？！”王蓬絮喜不自胜，更是连连道谢：“太谢谢了，谢谢蜀山大侠的大恩大德，谢谢！”
　　南宫煌“嘿嘿”一笑，道：“不用那么客气，什么大侠不大侠的，你叫我一声大哥就好了。”南宫煌可极少被人如此尊敬过，更何况对方又是如此清丽的少女，这几句道谢的话听在南宫煌耳里，当真是说不尽地受用。
　　他这还没得意够，温慧便泼了冷水：“什么大哥妹子的？南宫煌，亏你还是蜀山弟子，她是妖怪变的你看不出吗？”
　　她一想到南宫煌刚才傻笑的模样就有气，好歹也是自己认识他在前，现在他却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女“大哥妹子”的互相称呼，几乎是把她晾在一边了。
　　南宫煌不以为然道：“你故事听多了吧？什么妖怪变的，胡说……”
　　王蓬絮也道：“这位姐姐，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是好人家的女孩，不是妖怪。”
　　温慧盯着王蓬絮，道：“背后生着翅膀，还说不是妖怪，骗谁啊？！”
　　南宫煌闻言也来到王蓬絮后边一看，果然，在她身后垂着一对状似蝶翼却又薄如轻纱的翼。
　　王蓬絮解释道：“这是……我小时候身体很弱，蒙蓬莱仙人医治，并传授了蓬莱……飞仙之术所致……”
　　南宫煌一拍手，道：“啊！我知道，我知道！蓬莱也是有名的修仙门派，和我们蜀山齐名，原来你是蓬莱门下的，怪不得我们一见如故呢！”
　　原来，蜀山派一向与蓬莱交好，两派弟子亦长期往来切磋修仙之道，平日南宫煌也常在蜀山见到蓬莱弟子。
　　温慧见南宫煌又来套近乎，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对王蓬絮道：“少来！我才不上你当呢！看我用镜子让你现原形！”
　　说罢便去取洞冥宝镜，心想家传宝镜能够照出妖物原型，若王蓬絮是妖决计躲不过。
　　王蓬絮奇道：“啊……那个镜子是做什么用的？”
　　南宫煌也凑了上去，兴致勃勃道：“我看看！我看看……”上次在唐堂客栈他就见识见识这件人间至宝了。
　　温慧正低头摆弄，忽然王蓬絮惊声道：“啊！姐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