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外传-问情篇（第十六章 肩负重任）

第十六章 肩负重任

　　阴冷的空气肆意的弥漫，壁上的火焰鬼魅般地跳动着，照耀在地脉入口的尽头。八边形的地脉大厅，显得异常的阴森诡异。这里，便是地脉门户的中心了。
　　南宫煌愕然地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蜀山弟子，背后忽然升起一丝寒意：“这些是……”
　　温慧上前伸手去探一名弟子的鼻息，惊道：“呀！他死了……”
　　南宫煌虽知他们已是凶多吉少，但此刻听得温慧说出，还是“啊”的一声叫出来。
　　这一声大叫也将温慧吓了一跳，要知此时气氛是三分怪异七分恐怖，地上又满是尸体，南宫煌骤然出声无异于火上浇油，她忍不住打了南宫煌一拳，道：“叫那么大声，没见过死人吗？”
　　南宫煌也感到自己失态，但他毕竟好面子，便又支吾着道：“谁、谁说没见过，我见得多了……不过，第一次见到自己认识的人……”说罢眼中亦显出黯然之色。他虽与众弟子相处不好，但毕竟是相处久了，看着相识之人就这么成了冰冷的尸体，心中总是不大好受。
　　南宫煌的话似又触及温慧的心事，只听她叹道：“认识的人……我也见过很多了……”
　　南宫煌还未明白温慧言中之意，目光转动间，忽然大声道：“看那边，常授长老！”
　　温慧急忙跑过去，只见地上躺着的一个人，须发皆白，身上有多处伤口，脸上虽有些血污，但面容却依稀可以辨认出来。
　　温慧并不认识他，问南宫煌道：“是他？”
　　“嗯。”南宫煌用手枕在常授颈后，唤道：“长老！长老……你还好吧？”
　　常授闻声悠然转醒，才睁开眼便不断地咳出声来，胸口亦剧烈地起伏。由此可见他受伤已是不轻。
　　温慧拿出一个瓷瓶，道：“我这里有伤药。”
　　常授摇头道：“已经……没用了……你们……你们没事吗？”
　　温慧答道：“没事啊，虽然有几个小怪物，但是一点都不厉害。”她回答的甚是轻松，但方才交战的凶险，也只有她与南宫煌知道了。
　　常授虽被南宫煌唤醒，但也已是气若游丝，此时仍强撑着道：“果然……我想的没错，这里……有一种瘴气……类似……锁妖塔中的化妖水……只对蜀山弟子……有效果，我们……一到这里便功力全失……”
　　南宫煌知他伤的严重，急忙劝道：“您不用担心，我们会救你出去的！”
　　常授道：“不必了……你们速速禀告掌门……不可……再让蜀山弟子……入内……”他只担心蜀山安危，若是其余弟子无事，他也便可以安心了。说罢，他双目微微阖上，已然是过世了。
　　南宫煌连连摇动常授，不断唤道：“常授长老！常授长老！长老——”
　　温慧道：“他已经死了……看他全身都是伤，一定被化去功力后，和妖怪打得很辛苦……”
　　南宫煌颓然坐倒，空中不断道：“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怎会这样……蜀山不是天下最强的吗？常授长老不是蜀山剑术最强的吗？怎会这样……”在他印象之中，蜀山派便是天下第一，此时见剑术第一的常授长老也死在地脉之中，对他来说打击委实不小，曾经蜀山无敌于天下的形象亦在这一刻倾塌。但最难受的，却莫过于看着眼前一地的尸身。
　　温慧四下看去，周围的尸身上都布满了伤痕，想来是常授一行人亦遭到遁地的攻击，重伤后退守此地，而地脉中也唯有此处有火光照明，遁地惧光，是以不敢靠近，但众人也是撑不住了。
　　她见南宫煌犹自神伤，便一把将他拉起，道：“我们快走吧，这里很可怕！”她倒不是怕这满地的尸体，只是若是此处还有妖物潜伏，也实在棘手，还是早些离开好。
　　“可是……”南宫煌稍稍平复了心情，他也知此地不宜久留，但仍道：“不能就这样留他们在这里啊，不行！我要把他们带出去！”再怎么说，常授长老也是他的长辈，众弟子也与他相识一场，是以南宫煌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们的尸身留在此处。
　　温慧道：“我们先出去，雇几个人来做就好了。”
　　南宫煌摇头道：“普通人怎能敌得过这些妖孽？”
　　“也对哦！”温慧见他愁眉苦脸，一拍他的肩头道：“那我帮你！”
　　南宫煌闻言不禁对温慧又多了几分好感，道：“你不怕？这么多尸体。”
　　温慧黯然道：“小时候跟爹在边关打仗，尸体见多了，都麻木了……”
　　“嗯？打仗？”
　　“没什么啦，还不快帮忙把他们抬出去？”温慧说着已架起一位弟子，对南宫煌的问话只当没听见。
　　南宫煌“哦”了一声，也上前帮忙。
　　两人忙活了三个时辰左右，总算是将众人的尸身抬出。
　　此时天空也已泛白，但见旭日东升，朝霞围绕，绚丽如火，白云深处隐隐有鹤唳之声传出，绝岩处不时有飞鸟横渡，已然是清晨了。
　　两人这时才发现自己忙了一夜，温慧一伸懒腰，如释重负地道：“好啦，大家都平安出来了。”
　　南宫煌苦笑道：“拜托！这算哪门子平安啊……”
　　温慧道：“总好过留在里面吧？我们该去找掌门了。”
　　她正准备动身，徐长卿与常德却已经来了。
　　徐长卿见到十多个弟子的尸体横放在地脉入口处，面色一变，道：“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煌垂头道：“启禀掌门，常授长老他们全部葬身在里面，弟子……弟子刚刚将他们遗体移出。”
　　“这……”常德见此情况也是大惊，南宫煌说得吞吞吐吐，便又追问道：“弟子……弟子好奇，这个……偷偷进去探看，发现弥留中的常授长老，他让我们禀报掌门，地脉中有类似锁妖塔中化妖水的瘴气，可令蜀山弟子功力尽失，请掌门万勿让蜀山弟子进入。”说到此处时，南宫煌自己也不禁一怔，若说瘴气可让蜀山弟子功力尽失，他自己学的也是蜀山派的内功、仙术，怎么自己却没事？
　　他却不知，他的内功、仙术均由司徒钟所授。而南宫煌终究不是蜀山弟子，司徒钟也不便蜀山派心法口诀全部透露，只教他基本的内功、仙术，至于万剑诀之类的高深法术，教授之时也不免有所保留。而其间许多，多是靠南宫煌自悟修习。是以南宫煌的蜀山内功不纯，也就似是而非了。那瘴气对他也有影响，只是作用不大罢了。
　　只听常德忽然问道：“守方、守承何在？”
　　南宫煌闻言一惊，想起昨日温慧将两人打晕，道：“他们……他们……我不、不知……”
　　温慧截口道：“哎呀！急死我了，我来说！因为他们昨天对我无礼，所以我要教训他们一下，他们被打晕了，不过没什么大碍，过一会就会醒。对不起！打了你的弟子，你要罚就罚吧！”她为人豪迈，敢作敢当，若是别人少不得要为自己辩解一番，再者也不会轻易道歉。但温慧便是这么一个坦率的性子，犯了错也不会为了逃避责罚拒不承认，错了便是错了，错了就该道歉。这样的人，却也是少见。
　　徐长卿微微点头，问道：“大家的遗体，都是你们搬出来的？”
　　温慧一指南宫煌，道：“是呀！他说里面有妖怪，恐怕会毁伤遗体，我们忙了一夜呢！”
　　常德又看了一眼常授的遗体，又叹道：“常授师弟……”
　　徐长卿歉疚道：“是我考虑不周，太过莽撞了……”
　　常德道：“掌门何出此言？这……这恐怕也是天意……唉！清冷仙人那里，也只好派他走一遭了……”说话间，他已看向南宫煌。
　　南宫煌心中一跳：难道掌门他们……
　　只听徐长卿面色微有异样，道：“师兄！你昨日不是说……”
　　常德道：“掌门，今日这种状况，也难找更合适的人选了……”
　　徐长卿长叹一声，道：“唉……好吧！”说罢转向南宫煌，正色道：“南宫煌，你是否愿意助我蜀山派，前往绿萝山求见清冷仙人，禀明蜀山情况，请求他指点？”
　　南宫煌心下大喜，果然，掌门还是委派他来完成这项任务！忙道：“弟子愿意！万死不辞！”
　　这时温慧也道：“掌门、掌门，我可不可以一起呢？反正我也趟这混水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除非你杀我灭口，不然也不用瞒着我什么，是不是呢？”
　　徐长卿一怔，蜀山派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杀人灭口”四字，更何况地脉一事也非是见不得人的事。于是道：“姑娘协助处理蜀山弟子后事，此等恩德，我蜀山上下感激不尽，但姑娘和蜀山无亲无故，何必冒险？”
　　温慧辩解道：“怎么无故呢？我娘和净明长老本是故交，而且我这家传的‘洞冥宝镜’可照出妖怪原形，说不定能帮上忙。”
　　“哦？这镜子有这样的奇效？”常德闻言不禁看向她手臂上绑着的铜镜。
　　“啊！”
　　“哦……”
　　两声呻吟传出，却是先前被温慧打晕的守承、守方悠然转醒。两人才醒来便将剑抽出对着南宫煌，怒道：“好小子，敢偷袭我！”
　　常德喝道：“住手！”
　　守承闻言一怔，转眼看去，竟是常德，再看，掌门也在旁，便立刻将剑收起，道：“师叔！？掌门……”
　　徐长卿对常德道：“常德师兄，你带他们两个处理常授师兄的后事吧……”
　　常德道：“是！”
　　守方守承虽是一头雾水，但掌门有令，不敢不从，也就跟着常德去了。
　　等到徐长卿吩咐完后，温慧又道：“掌门、掌门！我……”
　　徐长卿道：“姑娘不是蜀山弟子，要做什么都由你，只要不犯蜀山规矩便是。请先回避，我有话单独说与南宫。”
　　温慧听他如此说，想必是答应了，于是也就走开了。
　　南宫煌闻言却是暗喜：嘿嘿，居然叫我南宫，看来我也是个掌门面前的红人了！”
　　他本是少年心性，又有徐长卿托以重任，心中自是高兴，原先的悲伤也淡却了。
　　徐长卿面色凝重道：“绿萝山清冷仙人，原本为蜀山门下，是先师的师兄。因细故离开师门，成仙后与蜀山再无往来。他个性有些孤僻，你此去要如实禀告蜀山状况，无论如何请求他帮助。这封书信，你收好，交于清冷仙人即可。”
　　南宫煌接过书信，道：“是！掌门，我……”他想，绿萝山离蜀山何止千里，掌门总不至于要他靠两条腿走过去吧？
　　却听徐长卿道：“你虽自幼长于蜀山，但并未修习蜀山仙术。如今差遣你办事，这最基本的御剑术是一定要传授给你的，这样你来往绿萝山，会方便很多。”他显然还不知南宫煌向司徒钟偷学部分蜀山仙术之事。
　　南宫煌欣喜道：“真的？！太好了！”
　　徐长卿道：“你先记好口诀……”
　　南宫煌连连点头，便开始认真学习起徐长卿教他的御剑飞行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