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外传之一剑震神州（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迷途知返

　　“轰！！！”阴霾的天空忽然传来一道惊天雷鸣。
　　狂风闪电下，一黑一蓝两道光芒仍在激烈撞击。幽冥全身黑气环绕，双掌凝于胸前，掌间一面奇异古镜竟抵挡住了水月莹手中的月剑。
　　一面镜子居然能挡下“神剑惊天”，水月莹冷漠的面容上也闪现出一丝错愕之色，“玄冥宝镜！？”
　　幽冥微微一怔，因为玄冥宝镜与阴符魔刀一样皆是魔族三大凶器之一，极少现于世间。即便在魔界也只是听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少。水月莹虽有一半魔族血统，但自小在人界成长，应该对魔界一无所知才是，怎会一眼便能认出来？
　　见幽冥默不作声，水月莹也不再多问，忽又沉声道：“你的阴符魔刀再加上玄姬的玄冥护镜……看来我爹的佩剑也在你身上……”
　　幽冥又是一愕，这次却再也忍不住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哼，你说呢？”
　　“……不，不可能！难不成是……尊王！？”
　　幽冥口中的“尊王”正是昔日的四大魔尊之首，也是当今的魔界之主——重楼！
　　一想到重楼，连狂妄自负的幽冥也不禁敬畏三分。水月莹小小年纪，怎会认识那个纵横天地，睥睨六界的魔族领袖？莫非她这些年来进步神速竟与魔尊重楼有一定关联……
　　水月莹没有否认，只是冷哼一声。
　　幽冥见她默认，心下又惊又疑，不由得问道：“你怎会认识尊王的？”
　　说到这儿，幽冥忽又恍然道：“东海距离天山何止千里，你却能在瞬间到达……莫非尊王将‘空间术’也传给了你！？”
　　水月莹依旧默然，只是冷冷一笑。
　　幽冥大惊，不过同时也想通了许多事：“难怪你如此年纪便能将龙渊的天魔龙阵剑练至化境……难怪你这么清楚魔界的事……难怪你能自由控制自己的魔力……”
　　正当这时，幽冥和水月莹像是陡然感觉到了什么，不禁同时一顿，随即一齐侧目望去……
　　远处，只见楚星繁半跪在地上，全身隐泛红光，一双星目此刻竟变成了血红色，杀气腾腾，令人望而心寒……
　　幽冥见了不禁喜出望外道：“哈哈……想不到连这小子的魔力也苏醒了，真是天助我也！”刚才的形势本来对他很不利，就算他有魔族的三大凶器在手，但也没十足把握打败这个同时身怀着飞蓬，龙渊和重楼三大神魔顶级高手绝技的水月莹。因此他只有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冷晶寒身上，只希望她将楚星繁打伤，逼水月莹不得不去帮他，然后再拿冷晶寒作掩护，自己趁机集合三大凶器和七武魔功的力量偷袭！但他却没想到楚星繁的魔力竟会在这时突然苏醒，这个突变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但无疑却是个更好的机会！楚星繁和冷晶寒二人同时魔性大发必定会造成一场混乱。他们二人又与水月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水月莹绝不会袖手旁观，当他们三人缠斗在一起时也就是幽冥出手的最佳时机！
　　水月莹自然能猜到幽冥在想什么，正当她犹豫不定之际，只听远处一声狂吼——
　　神魔之力推动星元神剑——星火燎原！
　　出手了！楚星繁终于还是出手了！他本已疲累不堪，这时却不知哪来的力量，竟比平时强大数倍不止。这时的楚星繁只觉体内有一股热血在不断翻滚，充斥着自己奇经八脉，身体里似乎有股极强的力量想要释放出来，他要宣泄这股力量只有——杀！
　　强大的杀性已占据了他的思想，如今的楚星繁如魔神降世，誓要焚烧一切，毁灭一切！
　　不知是因为神智尽失还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对冷晶寒施展火系仙术。
　　五灵属性中，水能克火。冷晶寒修炼的心法乃是凝冰诀，再加上她身怀至阴至寒的水元，五灵自然属水。楚星繁为何不施展雷系的“星雷劈天”，以雷克水，却选择用“星火燎原”呢？
　　冷晶寒也已迷失常性，哪有心思想那么多。眼见烈焰袭来，她二话不说，寒气一凝，冰剑一舞，正是玄冰剑诀——雪舞冰封！
　　冰火相遇，不用看也知道结果。只见火焰当场便被玄冰封住了，连同楚星繁一起被一层厚厚的玄冰完全冰封。
　　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远处的幽冥却阴沉一笑，而水月莹也黛眉微皱。
　　忽然只听“咔咔”一阵微响，被冰封的火焰竟然再次燃烧了起来！汹涌澎湃的烈火竟将玄冰融化了！？
　　还没等冷晶寒回过神来，又是“轰”的一声，楚星繁竟也冲破冰封，手中星剑皑光闪闪，向冷晶寒直刺而来！
　　冷晶寒绝不坐以待毙，她被对手浓烈的杀气感染，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玄冰剑，剑身上登时寒气四溢，也朝着楚星繁直刺过去！
　　眼见二人将要拼个玉石俱焚，一旁的冷心也看不下去了，正欲上前阻止，却只觉一阵清风掠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名清丽无比的白衣少女已经赶到了楚星繁和冷晶寒二人之间，全身莹光闪闪，不是水月莹又会是谁？
　　水月莹双手左右一分，两道气劲涌出便将二人震退。她虽然阻止了一场厮杀，但却使自己陷入了险境……
　　“姓水的丫头，受死吧！”只见远处的幽冥霍然飞上半空，全身黑气顿时凝聚膨胀，竟将七武魔功催至顶层！忽地，幽冥又双手一摊，面前幻化出三件魔器——阴符魔刀，玄冥宝镜以及天魔古剑！
　　三大凶器的力量被幽冥以七武魔功激发出来，不断扩散弥漫，竟凝聚成一颗巨大的黑色光球！
　　天上雷鸣不绝，周围狂风不断，整座天山也激烈晃动起来，仿佛连苍天也被这股由三大凶器和幽冥一身魔功汇集而成的可怕力量所震惊。
　　只听幽冥大喝一声，巨大的黑色光球如泰山压顶，朝众人压下，强大的压迫感和死亡气息竟然令神智尽失的楚星繁和冷晶寒二人霍然惊醒了过来。但一切已经太迟了……巨大的黑色光球已兵临城下，似要将整座天山也一并吞噬……
　　众人俱已绝望，水月莹却面色一沉，目光一聚，霍然将手中月剑向天高举，轻轻合上双眸……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满天月霞集成一束照射下来，全部汇集在月剑之上……
　　“什么！？难道是……”空中的幽冥似乎看出了什么，全身不禁一颤。
　　月光与月剑融为一体，化为一道擎天光柱连接着天与地，神与剑……
　　“神·剑·斩！”
　　神剑斩！神剑九式的最后一式！水月莹居然将神剑九式全部练成了！？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神剑九式乃神将飞蓬集毕生剑术修为所创，虽只有区区九式但却极难练成。不说后面五式，单就是有图文记载的前四式（月字诀），从古至今练成的也是寥寥无几。更何况无论是神剑门的“剑冢”还是水仙宫的“玄晶壁”都没有这五式的记载，修炼全凭自悟，而能否练成还要看个人的资质和福缘。可古往今来能在有生之年练成前四式的人已是凤毛麟角了，哪里还有时间和心力去领悟后五式？尽管神剑门和水仙宫一个专收男弟子，一个专收女弟子，而且选徒都相当严格。纵然门下弟子向来都很少，最多时也不过百人，而今神剑门更是只余下掌门独孤剑一人。千百年来，神剑门好不容易出了个像独孤剑这样的剑道奇才，未满三十已将月字诀全部练成，超越了历代掌门都无法超越的境界，还被世人尊为“剑神”。但谁又能料到世上竟还有个比“剑神”更年轻，剑术修为却还远远超越了他的剑道天才，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那个天才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不过就算水月莹的天赋再高，体质再强，终究年纪太轻，按常理推断以她的阅历和修为绝不可能这么快领悟出无数前辈耗尽毕生心血也无法悟出的神字诀，更遑论“神剑斩”。但她现在施展的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神剑斩”的第一斩——月斩，而且她方才所展示的“太虚三境”也非她这种年纪所能参悟的……看来她在月影岛一定有什么奇遇……
　　回看空地之上，只见水月莹全身上下绽放出刺眼蓝光，手中月剑更暴射出一道巨大光柱连接着天与地。天上风起云涌，地上尘土飞扬。似乎天地也为这失传千年的一招而动容。
　　众人虽不知道这招的来头和威力，但见此招竟能让天地变色，一个个面上都不禁流露出惊喜之色，仿佛在黑暗中发现一丝曙光。
　　幽冥却正好相反，本来自信满满，但一见到这招顿时心凉了半截。但事到如今，他已不能回头，只能拼了！
　　只见幽冥狂啸一声，双掌暴射出三道暗紫光线，重重击在三大凶器之上。天魔古剑，阴符魔刀和玄冥宝镜被硬生生轰进了黑色光球之中，凝顿在中心位置。
　　黑球似乎吸收了三大凶器的力量，瞬间又膨胀起来，变得更是巨大，将整个天空遮掩住，连满天月霞也被阻挡在外！
　　众人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心下不由得一惊，而水月莹面上更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之色。因为神剑斩第一斩——月斩除了需要她体内的月元之外，还需吸收满天月霞之力，从而化为一柄连接天地的巨剑，携天地之威直劈而下，有开山断海，惊天动地之势。而今正到紧要关头，月光却被黑球阻隔了！
　　眼见巨大黑球兵临城下，众人皆要死无葬身之地，连神通广大，处万变而不惊的水月莹也无计可施了，紧握着月剑的玉手也沁出了冷汗。
　　死亡将临，她虽心有不甘，却丝毫没有恐惧，相反，她心里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死亡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月元，魔血，报仇……这些都会随着她的死而烟消云散，当然还有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段童年回忆……
　　想到这里，水月莹心里竟泛起一股莫名的欣喜，因为她可以与楚星繁死在一起……再也不必恨他，再也不必与他决斗，再也不必看见……看见他眼里倒映着别的女人的身影……
　　他如今在想谁？是否在想着冷晶寒……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会有我吗？他会像待冷晶寒那样担心我的安危吗？他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保护我吗？他会……
　　想着想着，水月莹缓缓合上了双眸，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地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没人看见这一幕。原来……原来冷酷无情，无所不能的水月莹也会流泪……
　　纵然拥有神魔之力又如何，纵然身怀神魔二界最强剑诀于一身又如何……她终究只是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她也会哭，她也会笑，她也是有感情的……她多么希望楚星繁会在这时冲上来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呵护道：“月莹，别怕。我愿陪你一起死！”
　　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孤月，孤月……她永远都是孤独的一个人，一个人……
　　到处一片漆黑，她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但她知道楚星繁此刻一定紧紧抱着冷晶寒，安慰着她，保护着她，心里不会再有别人……
　　想到这儿，水月莹高举的右臂微微一松……输了，她输了，却不是输给别人，而是输给“情”这个字……就算打败了幽冥又如何？就算活着又如何？她始终只是孤独一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
　　“月莹！”
　　这一声恍如晴天霹雳一般震醒了水月莹！这，这声音……是他！真的是他！他面对生死关头，呼喊出的名字不是“晶寒”，而是“月莹”！
　　水月莹本已黯然无光的双眸霍然一亮。
　　他……他心里有我……居然有我，真的有我……
　　水月莹的双眸再次湿润了，但这次的眼泪不是苦的，冷的，而却是甜的，热的。
　　不能死！为了他，我绝不能死！
　　求生的火焰在水月莹心里熊熊燃烧起来了！
　　天上的明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登时暴射出一道蓝色极光从九天之上直冲而下，竟将巨大黑球硬生刺破一个大洞！
　　紧接着，满天月霞再次凝聚成一束，笔直射进那个洞口！
　　“怎么可能！？”天上的幽冥大惊失色道。
　　只见黑球下方绽放出夺目蓝光，将整个黑球凝顿在半空！
　　还没等幽冥来得及惊讶，下方又传来那个柔美而又冰冷的声音——“神剑斩第一斩——月斩！”
　　出现了！终于出现了！
　　漫天月霞全部集中在水月莹身上，此刻的她犹如月宫仙子一般莹光闪闪，衣裙飘飘。就是在此等危急时刻，她的一举一动，一个背影，一个眼神仍足以倾倒众生，令人呼吸顿止。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能想到如此一位绝代佳人竟会拥有这样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本领？但奇迹确实降临在了她的身上，无数前辈高人都无法练成的一招终于在她的手中出现了！
　　只见一道擎天光柱向漆黑的夜空劈下，如要分天裂地一般斩向黑球，竟将那巨大无比的黑球从正中间一分为二！
　　当巨剑一直劈到三大凶器所围成的光圈之时，二者力量相撞，爆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巨大黑球当场爆破！
　　强大的冲击席卷在场每一个人。空中的幽冥被震飞老远，而地上的水月莹只是被震退三步。
　　连幽冥也被震飞，其他人的情况可想而知……
　　水月莹正想转身看看身后众人情况，却忽然发现三个东西落下……天魔古剑，阴符魔刀，玄冥宝镜！
　　水月莹心下一喜，随即手中法诀一亮，三大凶器便自行飘到她面前。
　　看着眼前的天魔古剑，水月莹只觉体内热血沸腾，不由得喃喃念道：“爹……”
　　水月莹伸出晶莹的玉手缓缓抚摸着这柄黑色古剑，一时间百感交集，黯然神伤。
　　黑剑被她轻轻一碰，似也感觉到了她体内流淌着主人的血液，不由得微微发出一阵低吟，似乎也是十分兴奋和雀跃……
　　这时，被震飞的幽冥不知何时又飞了回来，但见他浮在半空，捂着胸口，萦绕在身上的黑气似乎稀少了许多，显然是受了重创。其实他方才本可趁机逃走，只是三大凶器不见了，他才回来寻找，没想到却来迟一步……好在水月莹此刻正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天魔古剑，并未发现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大势已去，幽冥也不愿再战，只是盯着下方的水月莹，低声骂了句：“姓水的丫头，这笔帐本将日后定会向你讨回来的！”说完，他“嗖”的一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看地面上，正当水月莹出神之际，平静的夜空忽然传来一声雷鸣。水月莹霍然回神，以为是幽冥那厮又杀回来了，不禁抬头望去，却见天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幽冥的身影？
　　既不是幽冥，天上为何会无故打雷？
　　正当她不解之际，忽听身后传来楚星繁急切的声音——“晶寒！”
　　水月莹微微一怔，回眸一望，只见冷晶寒不知怎的竟昏倒在一片树林之中，而林外的四株大树上赫然刻着四个大字——迷·途·知·返。
　　在刚才的爆炸中，冷晶寒不幸被震飞，没想到居然落进了知返林里……
　　楚星繁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冲进去，冷心却急喊道：“楚少侠，别过去！”
　　冷心刚一说完，还没等楚星繁回神，霍然只听哗的一声雷鸣，一道金雷突然落下，却不是劈向楚星繁，而只是劈在他面前的土地上，登时激起大片烟尘，将他硬是阻拦了下来。
　　楚星繁挥去眼前的尘土，仰天望去，只见夜空中不断迸放出闪电，盘旋在天际，好象随时都准备落下一般，似乎是在警告任何人不得越雷池半步。
　　眼见冷晶寒近在面前，二人间就只隔着地上的那条裂缝，楚星繁又岂能甘愿就此罢休？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天空中不断盘旋的金雷，身子微微一沉，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强行突破。
　　正当他将要行动的时候，一个柔美却又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就算进去也救不了她。”
　　楚星繁闻声一怔，回头望向话音之源——水月莹。
　　还没等楚星繁发问，水月莹已答道：“你可知此处的天帝结界为何会突然消失？你可知这片树林为何能在方才连番大战中安然无恙？你又可知地上裂痕和树上刻字的含义？”
　　楚星繁愣了愣，沉吟半会儿，道：“冷庄主一心想将幽冥引入林内，想必是因为此林能困住幽冥。”
　　“何止幽冥，就算本宫也未必能随意进出。”
　　“什么！？”
　　水月莹将目光转向冷心，淡淡道：“这是昆仑琼华派的‘天劫阵’，是吗？”
　　冷心顿时愕然，“宫主从何得知的？莫非……莫非你也认识昆仑仙人？”
　　水月莹却连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不认识。”
　　冷心沉默半晌，道：“当年琼华覆灭，难道世上除了昆仑仙人和先祖外，还有幸存下来的琼华弟子？”
　　此话一出，水月莹娇柔的身子竟微微一颤，却没像方才那样一口否定……难道冷心猜对了？
　　见水月莹迟迟不说话，冷心沉思了一会儿，忽又问道：“宫主神功盖世，就连魔将幽冥也是你的手下败将，按理说不会对水元有染指之心……莫非你是受人之托，帮别人夺取水元？”
　　这话一出，水月莹又是微微一震，冷哼一声道：“不愧是冷剑山庄庄主，双腿虽废，心思倒还细腻。”
　　能得到水月莹这样惊才绝艳的倾国佳人的赞美，冷心也不禁深感荣幸，抱拳一礼，随即又接着道：“此人既能请动宫主，想必也是不得了的人物……自琼华覆灭已过数百年，那高人却依然在世……想必他应该也像昆仑仙人那样得道成仙了吧？”
　　水月莹没有说“是”，但也没有说“不是”。
　　冷心接着问道：“那位前辈既然已是得道高人，修为精深，理应不会惧我冷剑山庄才是……他既要夺取水元，为何不亲自前来？水仙宫地处东海月影岛，琼华派又位于西域昆仑，二者一东一西，理应毫无往来才是，宫主却为何会帮他？还有，据闻水仙宫历代宫主都姓“水”，难道贵宫与水元有什么联系……但若水元源自水仙宫，后来又为何会落入昔日琼华派那位高人手中？而今这位托宫主来取水元的前辈又是何人？”
　　虽然知道不该多问，但冷心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但一旁的楚星繁并没嫌他罗嗦，反而频频点头，因为这几处也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面对这一连串疑问，任何人都会感到头昏眼花，不知该从何说起，但水月莹却只说了四个字就让二人哑然了——“无可奉告。”
　　二人听了不免有些失望。而正在这时，一阵强烈的地震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除了水月莹纹丝不动外，双腿残废的冷心以及精疲力竭的楚星繁都难以站稳身形。
　　“怎么回事！？”楚星繁不由得问道。
　　水月莹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只是望向阴霾的夜空，淡淡道：“时辰终于到了……”
　　没等楚星繁反应过来，更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
　　“嗖嗖嗖……”地下忽然爆发出一连串密集的怪音，紧接着楚星繁只见地上那条裂缝内居然迸放出一排白光，直冲天际！不消片刻，整座知返林已被白色光柱完全包围！
　　奇景乍现，楚星繁不禁看呆了，冷心似乎也没想到这个数百年前由昆仑仙人亲手布置的“天劫阵”竟会有此等威势，一时间竟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只有水月莹依旧没有动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楚星繁，然后又随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光柱内依旧昏迷不醒的冷晶寒，似有所思……
　　转瞬之间，那些白色光柱居然开始“收缩”！本来只是笔直而出的白光微微倾斜了少许，一齐向着树林上空中心处那一点聚集！楚星繁虽然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猜到这些光柱一旦闭合就难以分开，也就意味着……他再也见不到冷晶寒了……
　　不行！绝对不行！楚星繁绝不能让冷晶寒被困死在里面！
　　楚星繁正要纵身跃去，却被一个美丽的声音喝止道：“站住！你进去后便休想再出来，到时候你和冷晶寒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我一定要去！”
　　眼见楚星繁又要起身，水月莹忽然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帮你救出冷晶寒。”
　　楚星繁面上一喜，连忙回头道：“什么事！？”
　　谁知水月莹却道：“我要你答应，永远不再见冷晶寒。”
　　这话如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楚星繁登时一动不动。
　　“怎样，是她的性命重要还是你们的感情重要？”
　　楚星繁说不出话了，他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思索了半刻居然一句话也没说便飞身跃去！
　　这无疑出乎所有人预料，连水月莹也当场怔住了。
　　楚星繁义无返顾地向前方飞去，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水月莹一眼，喃喃低念道：“月莹，对不起……”说完，他继续向前飞去，渐渐消失在一片光幕之中……
　　这时，整座知返林已被一个白色光圈完全笼罩，刺眼的白光令人看不清林内的任何事物，包括楚星繁和冷晶寒的身影……
　　“对不起……又是一句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陪冷晶寒一起死……为什么……为什么他能为冷晶寒不顾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他终究还是离我而去……”
　　水月莹就这样反复地问着自己，她绝美的容颜上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有的只是疑惑和失落……
　　“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