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外传之一剑震神州（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昆仑仙人

　　琼华后殿，铁门之前
　　本来不死也该重伤的道崖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反而本该胜利的林月如，冷晶寒和阿奴却像是受了重伤，半跪在地上，白皙的嘴角溢着血丝……
　　远处的叶玲虽没受伤，但瞧她那惊诧的神情，也知道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阿奴擦去嘴角的血，撑着鬼头杖，吃力地站了起来，“月如姐姐，你没事吧？”
　　三女之中，林月如体质最为虚弱，圣姑也曾再三告戒过她不要轻易与人动武，如今不但动了手，还受此重创，脸色自然是极差。但凭着一股倔强不屈的脾气，她还是勉强站了起来，“冷姑娘，你怎样了？”
　　冷晶寒修为虽浅，但体质却与楚星繁和水月莹相当，此刻早已站了起来，“我没事。”
　　见大家都没事，叶玲也放下心来。
　　“想不到他竟能将我们的攻击反弹回来……这该如何应付？”林月如一边注视着道崖的一举一动，一边喃喃低语道。
　　阿奴沉吟片刻，忽然对身旁的二女低声道：“月如姐姐，晶寒姐姐，这里先交给我，你们快带玲儿姐姐去找李大哥他们，他们一定有办法……”
　　林月如想也不想，断然拒绝道：“不行！要留下也该是我！”
　　“月如姐姐，就算我打不过他，但他要杀我也不容易……”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月如姐姐，你……”
　　正在二女争执不下之际，一个美丽的白色身影已挡在了她们身前——冷晶寒。
　　“我拖延住他，你们快走。”
　　三女闻言一愕，远处的道崖却是眉头微皱。
　　“不行！既然都想留下来，那干脆大家都不走，要活一起活，要死便一起死！”林月如字字坚定地道，一旁的阿奴和叶玲也纷纷点头。
　　冷晶寒却连看也没看她们，反而冷笑一声，“一起死？哼，你们想死可以，但别连累我。”
　　此话一出，三女不禁一愣，过了半晌阿奴才反应过来，略带怒意地道：“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冷晶寒依旧冷言冷语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们留下来不但帮不上忙，还会令我分心，届时大家只有死路一条。若你们真想帮点忙，还是快点走，有多远走多远！”
　　“你！”阿奴大怒，忍不住冲上去，林月如却拉住了她，淡淡道：“我们走。”
　　“什么！？可是她……”
　　“她说得不错，我们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走！我们快去找李大哥和坏小子！”言毕，林月如一只手拉着阿奴，一只手牵着叶玲，转身奔出几步，却忍不住回头一望，“冷姑娘……答应我，不可以死！”
　　冷晶寒沉默不语。
　　林月如迟疑片刻，也不再多言，带着二女展身而去。
　　奇怪的是道崖并没有阻止，只是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冷晶寒，就如同当日在神剑门以琼华剑法与她交手的那个鬼面人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有所忌惮，道崖迟迟没有动手，冷晶寒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二人就这样对峙着……
　　“二师兄！”这时一群琼华弟子突然跑来，“我们听见这里传来巨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道崖是个哑巴，自然无法回答。
　　众弟子只好将目光转向冷晶寒，“冷姑娘，请问方才出什么事了？”
　　如此紧要关头，稍一分神便能让道崖有机可趁，冷晶寒哪敢开口回答，甚至连瞧也不敢瞧他们。
　　众弟子面面相觑，一脸不解，其中一名弟子有些好奇，竟然走了过来……
　　“别过来！”冷晶寒终于忍不住呼喝了出来。
　　众弟子闻声一怔，道崖却瞳孔一缩，霍然出手——
　　五灵归宗——千方残光剑
　　当冷晶寒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被完全封锁在攻击范围内，避无可避。
　　“可恶，拼了！”冷晶寒在无数光剑的围剿中，勉强找到一丝空隙，虽然生机渺茫，但她已别无选择，只见她全身骤然泛起一丝奇异青光，对准那一丝缝隙，施展出她迄今为止的最强一招——
　　水元之力推动：玄冰剑诀——凝冰剑！
　　琼华前山
　　李逍遥和楚星繁，情剑和星剑双剑合壁，顿时风云为之变色，大地为之颤抖，此等威势怕是连一般神魔也不敢硬接，道远修为再深也只是个凡人，自然不敢怠慢，只见他笑容顿收，一直轻闭的双目也终于睁开，却无丝毫退却之意，反而双手翻飞，法诀乍起——
　　新琼华仙术——道归无极！
　　只见一个旋转的太极光圈赫然浮现在道远面前，方才道崖便是用这招将林月如，冷晶寒和阿奴的联手一击反弹了回去，修为更高一筹的道远又能否以此抵挡住李逍遥和楚星繁？
　　答案是——不能！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情剑和星剑并未被反弹回去，反而是道远面前的太极光圈不堪负荷，当场爆破！
　　但情剑和星剑的力量也相对削弱了不少，不过其余力已足以将道远震飞，令他倒地不起，重伤呕血。
　　一旁的冷心和冷云峰顿时大喜，而李逍遥和楚星繁则二话不说，赶紧向后殿方向追去。但没跑出几步，本已奄奄一息的道远却又勉强站了起来，挡在二人面前：“想走……必须先杀了我！”
　　方才一击，李逍遥和楚星繁也虚耗不少，再战下去即便能赢，到时候怕是也没力气从道崖手中救出四女。
　　楚星繁道：“胜负已分，若是再打下去，你必死无疑，何苦自寻死路？”
　　道远无力地笑了笑，霍然面色一变，再次吐血，但他仍然不愿倒下，“死？呵呵……自从成为鬼面人的那一刻……我早已准备随时为首领而死！”
　　李逍遥不解道：“你们的首领是谁？值得你为他连命也不要吗？”
　　“值得，当然值得！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话语虽硬，但谁都听得出他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再战。
　　李逍遥和楚星繁对望一眼，似已明白对方所想，沉默片刻，二人竟不发一言，同时跃起。
　　“什么！？”道远大惊，回头一望，二人已远在十丈之外，头也不回地向后殿方向奔去……
　　“站……站住！”道远想追上去，但他的伤势实在太重，哪里还有力气追上二人？
　　他刚踏出一步，便全身一阵刺痛，扑的一声倒在地上，只能目送二人远去……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杀我！反正都是一死……我宁可死在你们手里，也好过趴在地上等死……”说着，道远又忍不住吐了口血，本已年纪老迈的他此刻显得更加苍老不堪，无比凄凉。
　　“他们不杀你，是因为他们珍惜人的生命，哪怕只是一时一刻。”坐在轮椅上冷心被冷云峰小心翼翼地推了过来，“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正派弟子为何会自甘堕落，为人卖命，也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首领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令那么多世外高人甘愿臣服于他，但无论他有多大的本事，天大的理由，也不该以牺牲别人的生命为代价来达成自己的野心。”
　　本已昏昏欲睡的道远听了后，只是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野心？呵呵……你懂什么……他们又懂什么……只要能助首领达成目标……我……死而无憾！”说完，道远已用尽最后一口气，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冷心见他咽气，心中涌现出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沉默许久才不禁长叹一声，“鬼面人首领……实在太可怕了……”
　　李逍遥和楚星繁十万火急地向后殿赶去，路过正殿，却正巧遇上了来前山找他们的林月如，叶玲和阿奴。
　　“玲儿，你没事吧！？”李逍遥又惊又喜地上前抱住叶玲的肩膀，上上下下，不断地打量。
　　叶玲勉强一笑，随即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林月如和阿奴，“我没事，倒是月如姐姐她们为了保护我，受伤不轻。”
　　“什么！？”李逍遥这才注意到林月如和阿奴都是伤痕累累，登时紧张道：“月如，阿奴，快收敛心神，我这就以‘元灵归心术’为你们疗伤！”
　　“不必了。”林月如推开李逍遥的手，强忍着内心的苦楚，转过身去，低声念道：“比起心里的伤……身体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月如，你怎么了？”李逍遥还浑然不觉地问道。
　　一旁的阿奴看不过去，正想出言斥责，楚星繁却忍不住焦急道：“怎么只有你们三个，晶寒呢？”
　　此话一出，三女同时惊醒过来，“不好，你们快去救她！”
　　琼华后殿
　　千方残光剑火拼凝冰剑，光剑四射，寒气逼人，众弟子万万没想到道崖会与冷晶寒打起来，一时之间都看傻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以水元之力推动的凝冰剑果然非同小可，竟硬生生将剑网刺破一个大洞，而且余势未消，直取道崖。
　　凝冰剑威力绝伦，迅猛无匹，道崖正全力施法，无从闪避——中！
　　只见道崖那雄壮巍峨的身躯被凝冰剑贯胸而过，他仰天喷血，颓然倒地。
　　“二师兄！”远处的琼华弟子失声惊呼。
　　血流满地，死亡将至，道崖木然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因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冷晶寒虽然杀败了道崖，但千方残光剑已然成形，无数光剑将冷晶寒围在核心，从四面八方展开攻势。
　　冷晶寒人在半空，无处借力，只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玄冰剑抵挡源源不绝的光剑，但双拳难敌四手，纵然她反应再快，也难免连连挂彩。不到片刻，她洁净的白衣上已经留下道道血痕……
　　“晶寒！”一声惊呼从远处传来，冷晶寒登时一怔，因为她听得出这正是楚星繁的声音！
　　但就在她分神之际，一柄光剑已向她胸口疾刺而来。
　　远处的楚星繁见状大惊，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夺命的一剑向冷晶寒刺去！
　　“坏小子……永别了……”冷晶寒也自知在劫难逃，不由得闭上了双眸……
　　“咚！”千钧一发之际，禁地的铁门霍然打开，一道光剑激射而出，竟后发先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将那夺命一剑击爆！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无数光剑从门内射出，竟同时将满天光剑一一击破！
　　蒙高人相助，冷晶寒平安落地，楚星繁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抱住她，“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冷晶寒却没有应声，只是深深地望着铁门，众弟子和随后赶来的李逍遥等人也将目光集中在铁门内，只见一名蓝衣白衫，身背剑匣的白发青年缓缓地走了出来……
　　
　　高大挺拔，俊逸出尘，虽然头发全白，但看上去不过才二十初头，最醒目的是他身后那个由寒月冰魄所打造的剑匣，也不知里面藏的是什么盖世神兵……
　　“掌门！”所有琼华弟子，无论男女老少，竟同时向青年曲膝行礼道。
　　楚星繁和李逍遥等人闻言不禁一愕，虽然早有耳闻昆仑仙人是个白发青年，但在他们的想象中，仙人一般都是暮年老者的形象，即便看似年轻，看上去也该有五六十岁左右，却怎么也想不到竟会这样年轻……
　　昆仑仙人并没有在意周围弟子的行礼，没有在意李逍遥等人惊诧的目光，也没有在意地上道崖的尸体，他的目光由始至终只在一个人身上——冷晶寒。
　　他径直来到伤痕累累的冷晶寒面前，面色淡然，不发一言，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微微放出一股柔和的霞光，笼罩在冷晶寒身上。
　　冷晶寒错愕之余，只觉身上的伤口竟忽然不疼了，不消片刻，连她衣服上的血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众人都看傻了眼。
　　“多谢仙人。”冷晶寒不由得感激道。
　　昆仑仙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才将目光转向地上道崖的尸体，眉头微皱，默然不语。
　　冷晶寒迟疑片刻，有些愧疚地道：“对不起……当时形势危急，我下手失了方寸……”
　　没等昆仑仙人发话，一旁的楚星繁已挡在了冷晶寒面前，主动承担责任，“不关晶寒的事！其中因果，一言难尽，总之……”
　　“师父！”这时，一名弟子神色惊慌地赶来，跪倒在昆仑仙人面前，哭诉道：“师父，大师兄……大师兄死了！”
　　其他弟子闻言大惊，其中一名弟子忍不住道：“凌日，大师兄怎会死的！？是谁杀了他！？”
　　凌日勉强忍住哭泣，没有回答，只是回头望向远处，众人也不禁顺势望去。只见两名弟子抬着道远的尸体，还有四名弟子压着冷心父子从远处走来。
　　“爹！”冷晶寒惊呼道。
　　楚星繁连忙道：“道远是我杀的，不关他们的事！
　　“不，我也有份！”这时李逍遥等人也赶了过来。
　　众弟子再也忍不住了——
　　“两位师兄都是待人和善，老实本分之人，从未与人结仇，你们为何下此毒手！？”“你们自恃有天下第一的蜀山派撑腰便为所欲为，不把其他各派放在眼里吗！？”“仙剑派又怎么了！？天下第一又怎么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休想离开琼华！”……
　　众弟子义愤填膺，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
　　昆仑仙人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没有愤怒，没有哀伤，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楚星繁，“你就是坏小子？”
　　楚星繁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
　　昆仑仙人迟疑片刻，忽又瞟了一眼冷晶寒，“你和她……已是夫妻？”
　　楚星繁先是一怔，本想摇头，但寻思片刻，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昆仑仙人轻闭双目，长吸了口气，沉默半晌，才缓缓睁开双眼，“既是如此，方才她遭遇危险之时，你去了哪里？”
　　“……我，我刚才……”
　　“如果刚才我袖手旁观，你说后果会如何？”
　　“…………”
　　“若不是你执意留下，当众揭穿道宏，若不是你自作主张，擅自离开正殿，若不是你修为浅薄，迟迟无法脱身，你和你的同伴们又怎会三番四次陷入险境？”
　　楚星繁顿时一窒。
　　昆仑仙人又瞟了一眼冷晶寒，随即语重心长地道：“你是个有妻室的人，有朋友的人，行事判断都应多加斟酌，即便不为你自己想，也该多为你身边的人想。否则一旦失去了……悔恨已晚……”
　　楚星繁默然，不禁看了看身旁的冷晶寒，以及另一旁的李逍遥等人，心里愧疚不已。
　　“不是他的错。”冷晶寒霍然开口道：“当道远袭击我的时候，是他拼命保护我。当时叶姑娘被道崖虏走，他和李大哥又被道远阻拦，一时难以脱身……”
　　一旁的李逍遥也挺身而出道：“不错，此事不能全怪阿星。擅自离开正殿，是在下的决定，与他无关！”
　　另一旁的林月如也抢着道：“冷姑娘遇险，我也有责任！”
　　冷心也接着道：“若不是老夫行动不便，李少侠和楚少侠早已脱身，仙人要追究责任，老夫也该承担一份！”
　　冷云峰又紧张道：“不，爹，若不是我本领低微……”
　　众人纷纷站出来承担责任，楚星繁心中无限感动。周围众弟子见了也不禁面面相觑，似有所感。昆仑仙人沉默半晌，才对楚星繁道：“先不论道远是否为你所杀，但道崖死于冷晶寒剑下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我要她以命抵命，你当如何？”
　　楚星繁顿时大急，“不，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要惩要罚也该由我一力承担！”
　　“哼，你一条性命就能补偿两条人命？”
　　楚星繁闻言一窒。李逍遥霍然道：“那再加上李某的一条命！”
　　此话一出，楚星繁和林月如同时惊呼道——“不行！”
　　楚星繁道：“李大哥，你还有许多大事要做，绝不能为我送命！”
　　林月如接着道：“你若是死了，灵儿怎么办？忆如又怎么办！？还不如由我……”
　　此刻阿奴又道：“月如姐姐！你和李大哥都不能有事，要偿命就让我……
　　这时叶玲忽又道：“若不是为了救我，月如姐姐，冷姑娘和阿奴也不会受伤，因此应该由我……”
　　没等三女把话说完，李逍遥已忍不住断然喝止道：“月如，阿奴，玲儿！我不许你们这样轻视自己的性命！”
　　看着他们，远处的冷心也忍不住道：“这些孩子都还年轻，孰能无过？仙人若要追究，老朽愿意承担。”
　　一旁冷云峰急声道：“爹，你和晶寒都要好好活着，干脆让我……”
　　“傻孩子！你可是我们冷家惟一的血脉，岂能有半点闪失！？”
　　这样争执下去即便天黑也没个结果，昆仑仙人不禁打断道：“人命关天，你们以为是儿戏吗！？”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楚星繁和冷晶寒对望一眼，随即一齐走了出来。
　　昆仑仙人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目光微沉，看着楚星繁，“你情愿与她一起死？”
　　楚星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昆仑仙人迟疑片刻，又将目光转向冷晶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又恢复冰冷，“你我虽有渊源，但别以为我就不会杀你。”
　　冷晶寒没多说什么，只是牵住楚星繁的手，轻轻闭上双眼，“请动手吧。”
　　楚星繁也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闭上双目……
　　“哼，你们当真以为我不敢！？”昆仑仙人霍然伸出双手，同时扼住二人的咽喉。
　　“阿星（晶寒）！”李逍遥和冷心等人惊呼出声。
　　但面对生死考验，楚星繁和冷晶寒却依旧牵着对方的手，面色平静，神态安详，似乎已抛却一切……
　　昆仑仙人手上的力气忽又加重一分，二人脑海顿时一片空白，生死一瞬间，冷晶寒脑海里竟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景象：在一处青山绿水的大山深处，有一名手持神弓，面带微笑的盲眼少年……
　　而楚星繁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番景象：山丘之上，古树之下，一名在树下默默守侯的白衣少女……
　　二人虽然手牵着手，一起面临死亡，但死亡将近的一刻，二人心灵深处浮现出的却不是对方的身影，而是另有其人……
　　昆仑仙人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又霍然放开二人。
　　二人瘫软在地，不断喘着粗气，面上却没有半分惊异或欢喜之色，而都是一脸的迷惑和不解，回想着方才浮现在脑海里的一幕……
　　周围众人却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只是不解地看着昆仑仙人。
　　昆仑仙人着地上的二人，目光在楚星繁身上停留片刻，随即又转向冷晶寒，“你……跟我来。”
　　众人闻言一怔，楚星繁勉强站了起来，似乎想说什么，昆仑仙人却道：“放心，我若想对她不利，不必等到现在。”
　　楚星繁顿时默然，众人也无话可说，昆仑仙人随即二话不说，转身进入铁门之内，冷晶寒迟疑片刻，也只好跟了上去……
　　后殿幻境，卷云台
　　虽然昨晚才和楚星繁来过这里，但这次随昆仑仙人一起，冷晶寒心中那股熟悉而怀念的感觉不知怎的竟变得越发强烈。
　　昆仑仙人转过身来，却见冷晶寒神色有异，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冷晶寒闻声一颤，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
　　昆仑仙人凝视片刻，似乎又看出了什么，“你对这里……可有什么印象？”
　　“……晚辈昨夜曾来过一次。”
　　“……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印象？”
　　“……没有了……”
　　“…………”
　　冷晶寒不愿再深想下去，主动转移话题，“仙人带晚辈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昆仑仙人沉默片刻，霍然道：“可否将你手中的玄冰剑借我一用？”
　　冷晶寒微微一怔，但寻思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
　　昆仑仙人接过玄冰剑，忽又道：“你且退后十步。”
　　待冷晶寒退至远处，昆仑仙人目光一沉，霍然御剑而起，顿时寒气四溢，剑影交叠，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玄冰剑由剑柄至剑锋皆由千年玄冰打造，奇寒刺骨，冷晶寒身负至阴至寒的水元，故可轻易驾御此剑，但昆仑仙人施展起来却也大开大阖，随心所欲，丝毫不受寒气影响，反而能将剑内寒气收放自如，变化由心，单是这份修为已着实令人惊叹。而他所施展的剑诀仙法更是美妙绝伦，宛若仙舞，但又蕴涵着强大的力量和无尽的变化……但不知为何冷晶寒心里又泛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昆仑仙人已将三式剑招法诀重复示范了三次才将玄冰剑轻轻一送，准确无误地送回到冷晶寒手中的剑鞘里。
　　呆了半晌，冷晶寒才陡然回过神来，“仙人，你这是……”
　　昆仑仙人不答反问道：“方才的三招，你可记住了？”
　　冷晶寒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好，施展一次，让我瞧瞧。”
　　“……是。”
　　冷晶寒拔剑而起，当真分毫不差地将那三招一一施展了出来，虽然不如昆仑仙人那般纯熟，但也似模似样，深得其髓。
　　冷俊严厉的昆仑仙人也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以你的年纪和修为竟能这么快便掌握住这三招的‘形’和‘意’，实在难能可贵。”
　　冷晶寒连忙拜谢道：“多谢仙人指点。”
　　昆仑仙人微微点了点头，“这三式法诀分别叫做‘雨恨云愁’、‘望舒冰舞’和‘九幽淬寒剑’，乃是昔日的琼华派掌门——夙瑶的绝技……你本是至阴之体，又身负至阴至寒的‘水元’，还有玄霄师叔的‘凝冰诀’和‘玄冰剑诀’做为根基……这三招由你施展必定青出于篮，威力倍增。”
　　冷晶寒心下感激，但又不禁好奇问道：“晚辈并非琼华弟子，仙人为何愿将独门绝技倾囊相授？”
　　昆仑仙人沉默不语。
　　冷晶寒知道他一定有难言之隐，也不好追问下去，只是目光又无意中瞟到了他身后的剑匣，“请恕晚辈多言……以仙人的修为，应该已无需佩剑……但为何您要将剑匣背在身后，又不轻易使用？”
　　“…………”
　　“……对不起，晚辈不该过问……”
　　“……剑匣里并非藏着什么神兵利器……而只是我为一个故友所打造的一柄剑……”
　　“……那位故友如今身在何处？”
　　昆仑仙人深深地看了看冷晶寒，“她……早在数百年前便去世了……”
　　冷晶寒闻言一愕，随即不由得低声道：“对不起……”
　　昆仑仙人看了看她，迟疑片刻，忽然将剑匣卸下，立在面前，“故人长埋黄土，我本打算也将它永远封在匣内，不让任何人见它，碰它……但你与其他人不同……我可以为你破例……”言毕，昆仑仙人打开剑匣，只见一道红光激射而出，在天空盘旋一阵，竟自行飞落到冷晶寒手中，并发出一阵阵悦耳剑鸣，似乎甚是兴奋。
　　冷晶寒定睛一瞧，只见这道红光竟是一柄造型精美，晶莹剔透的红色长剑。握着这柄剑，冷晶寒不知为何竟有种亲切而又遥远的感觉……
　　昆仑仙人深深地看着冷晶寒和她手中的红色长剑，“我曾为另一个朋友打造过一柄剑，当时他便以自己的名字来为那柄剑立名……此剑既象征故人，我便也用故人之名来为它命名……”
　　“……它（她）……叫什么名字？”
　　“……菱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