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外传之一剑震神州（番外） – 东海旋涡

作者：疯小子阿挺

　　（一）分离
　　东海漩涡最底部。
　　一个白衣男子，双眼紧闭，盘腿而坐。乍一看像是在打坐，运息调神。实际上，你如果仔细观察一段时间的话，你会发现他在这段时间内几乎没怎么动过！就如同那些盘腿圆寂的和尚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在他的身旁，搁着一把暗黄色的剑。
　　说起这把剑，来头可不小。给你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此刻，那把剑立在那位白衣男子的身旁，默默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突然，这把剑仿佛如苏醒一般变化起来：先是剑身逐渐由暗黄变为橘黄，并发出阵阵不易察觉的光芒，只见那光芒渐渐耀眼起来，就像熊熊燃烧的大火一样，逐渐充满了整个剑身。
　　就在那光芒充满剑身后，便迅速消失了。
　　剑，仿佛还是原来的剑。
　　这时，只见那白衣男子缓缓睁开双眼，长吐一口气，用一种不易察觉的喜悦的口气自语道：“成功了。”
　　此人正是玄霄，正是那个在若干年前逆天行事，被神界下凡的九天玄女暂时打入东海旋涡的玄霄。
　　话说那日，玄霄被打入东海旋涡之后，九天玄女便回神界复命，将处理琼华派的过程一一像天帝禀明。
　　由于得知玄霄已经显露出成魔的征兆，天帝知道光凭借九天玄女的封印，肯定无法将玄霄彻底封住。于是便火速召集众神官，商量半天后，最后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将玄霄的肉身与灵魂分离，然后再将其灵魂封印至鬼界十八层地狱最底部，受万蛇噬咬之苦，直到其灵魂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而他的肉身，则依然封存在东海旋涡最低部，并在外面设下一个巨大结界，并派天兵神将把守着它。这样一来，不仅避免了某些“鬼魂”附身于玄霄肉身的不轨欲望，同时也打消了玄霄本人入魔后“杀入神界”的幻想。
　　就这样，玄霄为他成仙的欲望，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
　　可是，就算是神，也有失算的时候。

　　（二）迷惑
　　十八层地狱底部。
　　传说中，只有那种在活着作奸犯科的极恶之人，才有机会来到这里，享受“特殊待遇”；也只有那种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才可能被打入地狱的最低层，不仅要忍受着万蛇吞噬、烈火焚身的痛苦；还经常被派往鬼界的其他地方，做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苦活、累活，不断的被其他的鬼卒鞭笞着，直到赎尽自己的罪过，方可得到重生转世的机会。
　　由于几乎没有鬼能够冲破这十八层地狱的束缚，所以不幸被派到这里的鬼，都不得不忍气吞声，乖乖接受着鬼界的安排。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来到这里的鬼魂，在之前就已经拥有魔族的血统，它才有很大的把握冲破束缚。
　　而玄霄便刚好属于这种“例外”之内。
　　那日，他得知自己的肉身和灵魂将被分离，灵魂将被罚入十八层地狱，显露出了一种出乎意料的平静。
　　负责此事的神界法师对此大为不解，问他怎么这么平静。
　　只见他当时双腿盘膝而坐，一言不发。良久，才默默的对那神将缓缓点头，道：“可以开始了。”从那声音里面，你根本无法听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那法师感到有些疑惑，可又不好问什么话。只好施展出读心术，想看看玄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按理说，自己的读心术几乎无人能敌；就算是神，他也能把对方的内心世界的活动看出个一二来。
　　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对方明明只是一个人而已；而自己无论怎么施展，却始终无法看出这个“人”内心的想法。
　　于是只得作罢，开始施展起法术来。
　　神界法师完成了任务，回到神界灵霄宝殿上，将处理玄霄的全部过程对天帝一一禀明。
　　天帝问他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遇到什么麻烦没有。
　　那神界法师摇摇头，道：“启禀陛下，麻烦倒是没有，不过却有一个疑惑。”
　　天帝笑笑，说你还能有什么疑惑，不是神界读心之术最强的法师吗？
　　他摇头道：“陛下过奖了，以臣之修为，虽能看穿六界绝大多数生灵的内心活动，但也有例外。”
　　天帝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套看穿对方内心想法的法术，真正施展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并且还要受到施法者与被施法者之间的修为限制——换句话说，修为较低的生灵，是无法看透修为比自高的生灵“全部”内心活动的。
　　按道理说，玄霄本来就是人，先是通过修仙，具备了一定“仙”的修为；然后再开始入魔，慢慢也具备了一些“魔”的修为。这两种修为虽然是可以相互叠加的，但无论怎么叠加，他的修为似乎也无法高过神界第一法师，难道是他施展了什么法术，把自己的内心完全隐藏起来了？
　　可是就算这种法术再怎么施展，也不至于让那神界法师一点都无法看穿他的内心啊？
　　难道……
　　他的这种法术，居然还能隐藏自己深厚修为……也就是说，玄霄本身的修为，竟然已经高出了神界第一法师？
　　天帝越想越心寒。

　　（三）吸收
　　事实上，天帝的这种想法，决非杞人忧天。
　　昔日玄霄被冰封于琼华后山禁地，除了练成凝冰诀之外，还练成了一门功夫——吸魂诀。
　　这是一门彻彻底底损人利己的功夫，完全依靠吸收他人的修为，来促进自己修为的长进；而且，最关键的是，只要在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都可以吸收对方一半以上的修为。吸收修为的量随距离的拉近和时间的推迟而增加。
　　被吸收的人，刚开始时候，自然感觉不到自己修为的递减；等到他感觉到的时候，自己的修为早已给吸收的差不多了。
　　玄宵从来没有使用过这门功夫，直到被冰封于东海旋涡。
　　从他被暂时冰封的那一天开始，便持续不断的吸收着被关押在这里的其它人的修为：先是夙瑶，然后是其他琼华派弟子，到了最后，他觉得那点修为实在是不够用，干脆打起了守护神将的主意。
　　好在那帮神将虽然修为较深厚，但脑子却如同三岁小孩一般。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那天玄霄被神官施法的时候，他的修为已经大涨了好几十倍。
　　据他的估算，那帮神将的修为，最多也只是给他吸收了两到三成左右，但对他修为提升的帮助可是无法比拟的。
　　所以在那神官和他见面的那一瞬间，他便一眼看穿了那神官的修为——肯定比自己低。于是他心里暗暗窃喜。
　　听到说自己要去十八层地狱的时候，他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虽然说那里和东海相比，环境确实差了点；可是里面有一些修为较高的鬼，在灵魂状态下吸收他们的修为，到了与肉身合体的时候，自己的修为肯定又将不知道涨多少倍，这样一来，冲破神界的束缚那是指日可待了。
　　再加上一个魔尊赋予它的魔族血统，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四）入魔
　　那日，玄霄才被打入东海旋涡底部后不久。
　　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就算成魔，那也是半仙半魔之体，根本无法和神界的人对抗。即使拥有吸魂诀，万一自己真的给来个灵魂与肉身分离，并把自己灵魂拉到鬼界去给来个绝对封印什么的，那自己先前的努力还不白费。
　　所以他一边吸收着那帮神将的修为，一边打算着怎么样弄个纯粹的魔族血统。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到。忽然掐指一算，似乎就在今日，神界的人应该来下界行刑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突然感受到后方有一种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气息——仿佛和那些看守自己的神将有所不同，但又不是妖，更不可能是人、仙、鬼……这样算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难道真的是——魔？
　　这时，后方响起一种平静而不乏威严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你这修为，是根本无法和天神对抗的。”
　　“敢问阁下是……”玄霄疑惑道。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两个影子——一个，是穿着兽皮衣的帅气少年；还有一个，他的背后背着寒月晶魄铸造的剑匣……不对，他们怎么可能入魔呢？
　　此时，他听到后方的声音仿佛轻叹一口气，缓缓道：“年轻人，本座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本座并不是你所目前所想的那两个人，他们一个现在已经双目失明，而另外一个，正在为那个双目失明的人四处奔波——”
　　这时，一个红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玄宵眼前。
　　从那身影的身上，他感受到一种高贵而强大的魔族气息。只见他披着一件披风，顶着一头红色长发，头上顶着一对红角。
　　只可惜他现在全身被封住了，不然他一定会对那人拱手行礼。
　　“请问阁下是？”
　　“重楼。”从那人口中缓缓吐出这两个足以让玄霄心寒的字。
　　玄霄这辈子从来没有怕过谁，包括神界的那些人。自他修魔道开始后，更是对神界的那帮家伙不屑一顾。
　　但眼前的这位魔尊，那可是自己将来入魔后，首先就要面对的上级啊！如果这会把他得罪了，那自己这些年来的追求，不就完全白费了？
　　如果此时，他有望舒剑在手，再加上一个望舒的宿主，哪怕这个宿主修为很低，连基本仙术也不会，他也能所向披靡。六界生灵，即使面对神魔这样的强大对手，都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战胜。
　　可是现在他手中只有一把羲和剑，就算加上他最厉害绝招的凝冰剑，要想要和重楼这样强大的对手相比，自然是不堪一击。
　　何况他知道，重楼曾经和神界第一剑术高手——飞蓬打了个平手，后者现在已经不知道给罚下人界那个角落里去了。
　　这样想来，自己是不能得罪他的了，但可以像上次利用天河他们找三寒器那样，利用一下他。
　　打定了主意的玄霄，很平静的注视着那位魔界至尊——重楼。
　　“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我答应你。”重楼仔细打量了玄霄一番，开口道。
　　“我想入魔。”
　　“哼……还有吗？”
　　“没有了。”
　　“好，我现在魔务缠身，就传你一套心法，待你参悟后自然会来找你。”说着，重楼把心法口诀念了一遍，不等玄霄有任何反应，便施展空间法术，离开了东海。
　　一个时辰之后……
　　“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已经拥有了魔族的血统！别说长生不老了，就算起死回生也是小事一桩！”
　　这话，玄霄可没让那些把守的神官听到。其实，当时就算给他们听到了，那帮神官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那个神界大法师缓缓来到玄霄面前，开始宣布天帝对玄霄的判决……

　　（五）月莹
　　且说那日，成功与自己肉身合体之后的玄霄，依然选择了沉默。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继续装死，暗地里一面运功调息，一面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好在，那帮神官依然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
　　他心中暗暗窃喜，待平静下来后，他睁开双眼，缓缓道：“山中方七日，人间已千年……神界无道，竟然妄称天火焚城乃是天意！天意……天意……好一个天意！天意难违！哈哈……哈哈哈哈……”
　　玄霄顿了几秒钟，一如当年从琼华禁地破冰而出时那样，从他口中慢慢吐出几个字：“玄、霄、誓、灭、神、界！”
　　数千里之外的月影岛，水仙宫。
　　一个相貌蛟好的妇人，此时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的病榻上，一口一口的吞咽着一位绝美少女给她喂的药。忽然，只见那妇人手一挥，只听得“哐啷”一声，盛药的碗和勺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少女连忙弯腰，想收拾碎片，却被那老妇人拉着不放，只得道：“宫主，你怎么了？我去收拾收拾。”
　　“莹……莹……莹儿，你……你……你……你听到了……什么……吗？”
　　“没有听到什么啊？”那个叫“莹儿”的少女答道。
　　“我……我……我……我听到……听到了……”那妇人顿了一会，“报应……报……”还没说完，那妇人便晕了过去。
　　“啊？宫主！宫主！你快醒醒！莹儿需要你……”那少女立刻扑在妇人的身上，大哭起来。
　　哭声响彻东海上空……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