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外传之一剑震神州（番外） – 星月结局（上）

<2009年新春献礼>

作者：坏小子阿星

　　三年了，这三年来楚星繁踏遍千山万水，寻遍大江南北，却始终找不到“她”的踪迹……
　　不知不觉，楚星繁又回到了东海之滨，昌合城郊外。
　　繁荣山坡上，参天古树下，往事历历在目，佳人却已不知何处……
　　轻抚着苍老的树干，仰望着枯萎的枝叶……难道一切真的已成过去？难道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永远无法挽回？
　　“月莹……莫非我们真的……缘分已尽……”楚星繁无力地坐在草地上，背靠着树干，一脸黯然地垂下头去，这一沉默就是三天两夜……
　　虽是荒郊野外，但偶而也有行人路过，瞧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都大感好奇。有的人见他黯然神伤，忍不住上前寻问，他却像是听不见似的，不理不睬。有的人见他不吃不喝，好心地拿了些馒头水果放在一旁，他却像是看不见似的，无动于衷。
　　不知不觉，夜幕又已悄悄地降临。楚星繁如今已是个功力全失的普通人，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再加上这些年来四处奔波，积劳已深，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只是望了一眼天上那一轮皎洁的孤月，随即便晕倒在地。
　　繁星点点，莹月当空，一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朦胧的月色下，她轻轻地俯下身子，深深地看着地上的楚星繁……这些年来历经风雨，饱受磨难，如今的楚星繁已不再是原先那个一脸笑容，无忧无虑的懵懂少年，而是一个二十初头，正值英俊挺拔，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郁和伤感的落魄青年……
　　虽然已经决定不再见楚星繁，但她此刻还是忍不住伸出一双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轻轻抚摩着楚星繁的脸颊，那双冷漠空虚的美眸中隐约泛起一丝波光……
　　楚星繁虽已昏迷，但感觉仍在……他感觉得到阴冷的夜风正无情地吹打着他的身躯，也感觉得到一双冰凉中透着丝丝暖意的玉手正逐渐温暖着他本已冰冷的脸庞……
　　凭着一股无比的执着，楚星繁竟在短时间内慢慢清醒了过来，却只是瞧见一个模糊不清的白色倩影逐渐消失在远方……
　　“月……莹……”虽然没看清楚，但楚星繁却能断定对方是谁，他挣扎地想去留住那个即将消失的白色身影，但他现在却连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只能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寻找多年的“她”再一次离开了自己……
　　又不知昏迷了多久，当楚星繁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楚星繁全身乏力，饥渴难当，目光不禁转向一旁那些别人留给他的馒头水果。他虽然贪吃，但并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施舍，但如今为了活下去，为了再见“她”一面，楚星繁无力地伸出手去，抓住一个梨子，又吃力地凑到唇边，慢慢地咬了下去……
　　将周围的馒头水果全部吃完后，楚星繁总算又有了力气，勉强站了起来。
　　虽然知道“她”一定就在附近，但楚星繁也知道她是在躲避自己。因此楚星繁没有去四处打听或搜寻，而是静静地守侯在树下，“月莹……过去你曾在这里等了我三天三夜，而今我愿意在此等你一辈子……”
　　楚星繁说到做到，当真不管风吹雨打，一直守侯在树下，又是三天两夜过去了，楚星繁再一次体力透支，晕倒在地，但朦胧中又隐约感觉到那一丝淡淡的幽香，那一双温柔的玉手，但当他醒来的时候，却还是只能看到那个模糊的白色背影……
　　就这样不知清醒了多少次，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次，但当他每次醒来想要抓住那一双手，想要看清那个白衣女子的容颜，却始终只能看见一个逐渐远去的美丽背影……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
　　还是星月当空，还是落叶纷飞，还是那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她仿佛披着一层朦胧的轻纱，再一次无声无息地来到楚星繁身旁，再一次忍不住去轻抚他的脸庞。
　　楚星繁微微一颤，白衣女子知道他快醒了，正想撤手离开，一只粗糙的脏手却紧紧地抓住了她柔嫩的玉手。
　　“呵……我终于……抓到你了……”楚星繁无力地笑道。
　　白衣女子默然不语，只是想奋力甩开楚星繁的手，却没想到楚星繁的声音有气无力，但手上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怎么也甩不开。
　　“月莹……为什么你要蒙着面纱……为什么你要躲着我……难道你真这么恨我……连一次机会也不给我……”
　　楚星繁紧抓着她不放，又一眼便认出了她，白衣女子也不再继续挣扎，只见她美眸迷离，也不知心里是喜是悲，是苦是甜。
　　楚星繁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去拿下她面上的轻纱……
　　晶莹如玉的肌肤，精致无瑕的五官，清丽无双的气质，令人窒息的容颜……不是水月莹又会是谁。
　　阔别多年，水月莹的外貌还是和从前那样清丽脱俗，只是眉宇间再也没有原先那股冷傲孤绝，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是充斥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和无奈，令人心生怜意，却又不知该如何帮她。
　　沉默许久，水月莹樱唇轻启，终于开口了，但她对楚星繁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放手。”
　　冷漠的表情，坚定的语气，绝情的二字，就像一道深渊将二人分隔两地。
　　只要水月莹一开口，楚星繁可以为她去死，但要让楚星繁放弃，他却怎么也做不到。
　　“月莹……我知道我曾经伤害过你许多次……但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水月莹打断道：“什么机会？”
　　楚星繁犹豫了片刻，随即一脸坚定地道：“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水月莹微微一颤，沉默片刻，不答反问道：“你不是曾答应要娶慕容心湖为妻么？”
　　楚星繁不禁一怔。
　　水月莹再道：“你不是曾发过誓，若不能在九月十五之前赶到月影岛，便要娶若樱为妻么？”
　　楚星繁再是一愣。
　　水月莹又道：“你不是已经娶了冷晶寒为妻，答应照顾她一生一世么？
　　楚星繁又是一震。
　　迟疑片刻，水月莹续道：“你不是发誓要杀了我，为你爹娘报仇么？”
　　楚星繁更是一惊，顿时哑然无语，脸慢慢地垂了下去，手也不由得微微松开……
　　水月莹面色依旧冷漠，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失落之色，随即缓缓地将手收了回去。
　　她站起身来，深深地看着楚星繁，看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又想忘却又难忘的青年男子，仿佛是在看他最后一眼……
　　楚星繁静静地坐在地上，埋着头，默不作声。
　　山坡上，古树下，两个命运相连，彼此相爱却因种种原因不能结合的青年男女就这样默然而立……秋风瑟瑟，落叶纷纷，火热的夏季早已成为过去，萧条的秋节已经来临……正如二人的情感一样，无论曾经深爱过也好，痛恨过也罢，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水月莹转过身去，缓步而去，她走得很慢，因为她知道这一别可能便是永远，她多么希望楚星繁能在最后一刻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拉住她的手……
　　楚星繁又何尝不想上前拉住她，抱住她，留住她？虽然慕容心湖已决意永远守侯在楚星恨墓旁，虽然若樱早已经香销玉陨，虽然冷晶寒已决定上昆仑山修道，虽然楚天杨和玄姬临死前让他谅解水月莹，虽然经历过生死考验，他明白了水月莹才是他内心的至爱，但他真的能忘记过去，抛下一切吗？
　　答案是——不能。
　　直到水月莹含着泪，逐渐消失在远方的黑暗里，楚星繁也始终没有上前拉住她……
　　结束了……星和月虽然都闪耀在漆黑的夜空中，彼此之间虽然那样相近，但终究还是……不能结合在一起……
　　二人各自悲伤，黯然而去，却不知远处一名白衣男子将方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昌合城郊外，一间隐秘的小木屋内
　　水月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空荡的房间，朴素的摆设……置身在如此简陋的地方，水月莹白衣胜雪，清丽绝伦，便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圣洁无瑕，超然世外。
　　有谁能想到这里便是这完美无瑕的绝色少女成长的地方……
　　一幕幕童年回忆浮上心头……冯正天慈祥的面庞……重楼冷酷的眼神……还有“他”那自信的笑容……
　　他……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总是想起他……
　　越想忘便越难忘，水月莹百感交集，爱恨难清，终于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悲痛，扑倒在床头，纵声哭泣……
　　这是她生平第三次落泪……第一次，是在她十二岁时，在那夜幕下，在那参天古树旁……第二次，是在她十八岁时，在那天外天，无极宫前，在那神界论剑坛上……如今她已二十初头，身经百战，饱经风雨，心志早已不再像过去那般脆弱，她本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为任何人流泪，却没想到还是为了同一个人……
　　她顾自哭着，却不知一名白衣男子已无声无息地来到她的身后。
　　回想着记忆中那冷傲孤绝，高不可攀的月中女神，再望着眼前这无依无靠，一无所有的平凡女子，白衣男子百感交集，出尘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怜意，竟不由自主地缓缓伸出右手，想轻抚一下她柔美的发丝，但当他的指间将要碰上的时候，他的手却又戛然而止，只见他面色复杂，似乎有些犹豫……
　　这时水月莹好象察觉到了什么，顿时止住哭泣，霍然转身一瞧，才惊讶的发现来者竟是玄霄！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水月莹连忙撇过头去，一边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一边当做无事地问道。
　　玄霄也不揭穿她，神情也早已恢复以往的冷漠，淡淡答道：“刚来不久。”
　　虽然他没说，但水月莹也心里有数……她不想多作解释，只好转移话题道：“是尊王派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来的。”
　　“……我已是个凡人……没什么能帮你的……”
　　“我来此并不是为你的力量，而只是为你……”
　　水月莹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依旧淡淡地道：“你找我做甚？”
　　玄霄默然半晌，方才深深道：“跟我走吧。”
　　“……走……去哪儿？”
　　“魔界。”
　　“…………”
　　“自你离开后，尊王表面上虽与常无异，但我看得出他还是时常记挂着你……”
　　“他若真想见我，只需施展空间术，瞬间便至，又何须劳烦你亲自出马？”
　　“…………”
　　“再说尊王是否挂念我，与你有何干系？你向来只顾对付神界，何时管起这等闲事来？”
　　“…………”
　　“言尽于此，若无他事，还是请回吧。”
　　“……你坚决留在此处，可是为了‘他’？”
　　“不，不是因为他！”
　　“倘若不是，你怎知我所谓何人？”
　　“…………”
　　“你既有意避着他，为何要趁他昏倒时，偷偷去见他？你既决意不再见他，又为何不肯随我返回魔界？
　　“……那，那是因为……”
　　“因为你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忘却过去，不顾一切地来找你，是吗？”
　　“……不，不是……”
　　“水月莹，你别再自欺欺人！你对楚星繁根本就没有死心，是不是！？”
　　玄霄平缓的语气不知怎的忽然变得激愤起来，水月莹也不禁有些惊愕不解。
　　见水月莹迟迟不答，玄霄也不再追问下去，面色忽又恢复了沉静，“即便你们在一起，但他已功力全失，与废人无异，怎有能力保护你？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你去保护他。”
　　“…………”
　　“若是过去的你倒也罢了，但如今你重伤未愈，不能妄动真气……当初神界一战，你便是因为护着他而强行收招，才自创己身，险些丧命。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
　　“…………”
　　“跟我走吧……这不单是为了你，为了他，为了尊王，也是为了……”
　　“……也是为了谁？”
　　“……没什么……”
　　“……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给你答复……”
　　“……不是给你三天，而是给他三天，是吗？”
　　“…………”
　　“好，为报一箭之仇，我在东海一坐就是五百年。如今为让你对他死心，区区三日又有何妨？”言毕，玄霄全身精光一闪，已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月莹默然静立，半晌过后，方自缓步来到门前，深深地望着那不知名的远方……
　　三日转眼即逝，每天水月莹都会悄悄地去参天古树那里，却再也没有见到楚星繁的身影。
　　“难道……他已经放弃了……”水月莹无力地倚靠在树旁，望着夜空之中的点点繁星，黯然神伤。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星繁！？”水月莹喜出望外地转过身来，却顿时怔住了，因为来者并非自己所等待的那个青衣少年，而是一名白衣男子——玄霄。
　　“原来是你……”水月莹不免有些失望地道，“你来做什么？”
　　玄霄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三日期限已到。”
　　水月莹默然无语。
　　“依照约定……随我回魔界吧……”犹豫半晌，玄霄方才脱口道。
　　水月莹却不应声，依然遥望天际……
　　沉默片刻，玄霄终于还是忍不住沉声道：“到了此刻你还不死心？忘了他吧，他不会来的，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水月莹闻言一颤，默然许久，终才垂下头去，低声道：“你说得对……他不会来的……我跟他……不可能在一起……”
　　言毕，水月莹慢慢地走了过来……玄霄面色一宽，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
　　就在二人的手即将相碰之际，一个声音霍然从远处传来——“月莹！”
　　二人闻声一顿，同时侧目望去，只见一名青衣少年急匆匆地向这里跑来，不是别人，正是楚星繁！
　　“呼……太好了，呼……你没走。”楚星繁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一口气跑过来，一边喘气一边庆幸地笑道。
　　水月莹虽然心下大喜，但面上却依旧冷漠，“话已经说清楚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呼……我只想……呼……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
　　楚星繁等缓过气来，随即长吸了口气，竟赫然大声道：“月莹，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
　　此话一出，水月莹和玄霄同时怔住了。
　　楚星繁又深吸了口气，解释道：“我思考了很久……这些年来，我为什么要做坏小子，为什么要四处拈花惹草，为什么与其他女子定下婚约，却总不兑现自己的承诺……”
　　“……那答案是……”
　　“答案就是——你！”
　　“因为我？”
　　“早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便在不知不觉之中喜欢上你了……”
　　“……那你当初为何要骗我？让我在这里等你，你却一去不回！”
　　“因为我不想输给你……还记得我们相遇的时候，为了争一个苹果，我们斗智斗力，无论比什么我都输给你……当时我灵机一动，才想到打赌……三天之内，看谁能让对方喜欢上自己……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使尽各种方法也无法逗你笑，最后眼看着期限将近，我急得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痛哭，可没想到你却笑了……从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我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可都怪我太倔强，一直不愿认输，为了忘记你，我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坏小子，四处风花雪月，处处留情……可无论我怎么做，心里却始终摆脱不了你的身影，无法去接受任何人，因此才欠下这一身情债……害苦了别人，也害苦了我自己……更害苦了你……”
　　一旁的玄霄依旧面色漠然，可水月莹却不由得连退数步，靠着树干，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楚星繁自责道：“月莹，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些认清自己，向你表明一切，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水月莹苦笑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哼哼……重新开始……你似乎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爹娘……是我杀的。”
　　楚星繁哑然。
　　水月莹接着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能娶自己的仇人为妻吗？”
　　“……这正是我最苦恼的地方……我也曾反复问过我自己……我能原谅你吗？只因你是我心爱的人，我便将父母之仇抛诸脑后？不能，我做不到……因此我本来已经离开了这里，离开了昌合城……”
　　“……那你为何又回来了？”
　　“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梦！？”
　　“我梦到了我爹娘……他们让我向你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
　　“谢谢你。”
　　“谢我！？”
　　“我听了也很是奇怪，但我娘却对我说……当初她为了救我爹，不顾昔日之情杀你爹娘，这是她一生最后悔的事……但为了我爹，她却不能一死了之，一直默默地忍受着良心的谴责……她耗费了十多年的心血，好不容易才治好我爹，又机缘巧合下遇见我和大哥，我们一家四口好不容易才团聚……虽然因为你的出现，让这幸福的一刻十分短暂……但他们却没有遗憾了……死在你的剑下，对她们来说不是痛苦，而是解脱……”
　　“……可这只是个梦……”
　　“不错，可仔细回想当时……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痛苦的神情，他们的面上挂着笑容，手也紧紧牵在一起……死在你的剑下对他们来说或许真是一种解脱……只可惜当时我被仇恨冲昏了头，没有注意到……”
　　水月莹不禁回忆起当时那一幕……玄姬明明可以抵挡那一剑，但她却没有出手，而是微笑地合上双眸……想到这里，水月莹心里竟不禁一痛……
　　没等她应声，楚星繁便又道：“我爹娘不仅没有恨你怨你，还让我来找你……他们说是他们害你从小失去双亲，成了孤儿，他们当初本想代替你爹娘好好照顾你，弥补你，可如今已经办不到了……因此他们将这个责任交给我……让我代替他们，照顾你，疼爱你，一辈子守在你身边，让你不再是‘孤月’……”
　　水月莹心下一酸，美眸中波光闪动，又不知是悲还是喜，随即轻声问道：“那……你真的愿意原谅我？你真的愿意娶我为妻？你真的愿意永远陪着我？”
　　楚星繁字字坚定道：“我愿意原谅你，我愿意娶你为妻，我愿意永远陪着你，保护你，疼爱你，珍惜你。”
　　水月莹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一切地向楚星繁奔去，奔向这片属于她自己的星空。
　　楚星繁也不再多说了，不顾一切地向水月莹奔去，奔向这轮属于他自己的明月。
　　就在这对饱经磨难的青年男女好不容易就能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时候，一道白影霍然闪现在他们二人之间，还没等他们看清楚，一股气劲已将他们二人纷纷震倒在地。抬头一瞧，只见是一名冷俊而又出尘的白衣男子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阻隔在他们二人之间——玄霄。
　　“哼，说得好听！就当你刚才的话都是肺腑之言，但你伤了她这么多次，岂是这样就能弥补的！？”
　　经他这么一问，楚星繁登时哑然无语。
　　水月莹站了起来，朝玄霄斥喝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别管！”
　　玄霄这次却不顺从她，冷冷道：“我想管就管，你又能奈我何？”
　　“你！”
　　这时楚星繁也奋力起身道：“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是要带她走。”说完，玄霄便向水月莹走去。
　　“不行！”楚星繁挡在水月莹身前，喝道：“我死也不会让你……”
　　话未说完，玄霄冷哼一声，随手一挥，一股无形之力便将楚星繁打飞出去。
　　“星繁！”水月莹连忙上前扶起了他，他刚一起身，却只觉喉头一甜，当场吐血。
　　同样拥有神魔之力的楚星繁竟如此不堪一击，玄霄也不禁有些诧异，“怎么，你的力量哪儿去了？”
　　楚星繁又咳出了一点血，方才无力道：“我曾经死过一次……已将星元交给了别人……体内的魔血也被净化了……”
　　二人闻之一愕。楚星繁却对玄霄道：“我对月莹是真心的，你就成全我们吧！”
　　玄霄先是沉默半会儿，随即竟放声狂笑起来，“就凭你现在的力量还说要保护她一辈子？哈哈……可笑！你可知自神界一战，月莹被你重伤后，虽然勉强保住性命，但如今体内充斥着三神三魔一共六道真力，却互相排斥，不可妄用，否则恐会爆体而亡！”
　　“什么！？”楚星繁惊讶地转目望向水月莹，“真……真是这样！？”
　　水月莹犹豫半会儿，才垂下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楚星繁无语。
　　玄霄面色一沉，又道：“虽然情况不同，但她如今也跟你一样，毫无自保之力。你们过去得罪了不少仇家，万一被他们发现，你有能力保护她吗！？”
　　“…………”
　　“天大地大，如今只有魔界才是她的容身之地，在我和尊王的庇护下，绝没人敢动她一毫一发！”
　　“……你说得对……我不能为了自己而不顾她的安危……月莹……你还是跟他……”
　　话未说完，水月莹已握住他的手，打断道：“不，我不回魔界！我要跟你在一起！”
　　“……可是……”
　　“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算长生不老又有何用！？”
　　楚星繁心头一热，也反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柔情和感动。
　　“愚蠢！”玄霄忍无可忍，朝水月莹厉声喝道：“他如今一无所有，你跟他在一起，绝不会有好日子！”
　　水月莹却仍然深深地望着楚星繁，“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过得再贫苦我也不在乎。”
　　“你！”玄霄全身忽然散发出熊熊烈焰，目透凶光道：“那我就先杀了他，再带你走！”
　　不料水月莹却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反而淡淡一笑道：“那就请你将我一起杀了吧。”
　　玄霄愕然。
　　水月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对楚星繁道了句：“我们走吧。”
　　楚星繁疑惑道：“去哪儿？”
　　“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平凡而又安定的日子。只是……这样无趣的生活……你愿意吗？”
　　“愿意！只要跟你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无所谓！”
　　二人相视一笑，再也不瞧玄霄一眼，一起牵着手转身而去……
　　玄霄怒喝道：“站住！再走一步，我立刻杀了你们！”
　　二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前行。
　　玄霄大怒，手中燃起一团烈焰，蓄势待发，但二人的脚步依旧那样沉稳而坚定……
　　二人越走越远，玄霄却始终迟迟没有出手，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远方，玄霄还是下不了手，手中的火焰渐渐熄灭……
　　“水月莹，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