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外传之一剑震神州（番外） – 悲伤结局

作者:疯小子阿挺

　　东海之滨，昌合城。
　　那棵高大的参天古树依然耸立在原地，亘古未变。
　　在那棵参天古树的附近不远处，不知何时起，多了一家“新悦客栈”。
　　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客栈附近。这时，车窗的帘子缓缓拉开，一个青年探出头来，看了看那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若有所思。
　　“师傅，这是给你的报酬。”那少年缓缓从车内走了出来，拿出银票递给了那车夫，跳下了车。
　　那车夫谢过少年，“驾”的一声，驾驭着马车朝远处缓缓而去。
　　少年缓缓来到了古树下，抬头看了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跪就是整整四天四夜。
　　这期间，他的举动迎来了不少路人异样的眼神、关切的目光；嘲笑的议论、同情的劝慰……但他似乎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在那里一直跪着，一直咬紧牙关跪着……
　　第一天傍晚时分，从城东来了一个老太太，给他递过一个馒头，对他说吃饱了肚子再跪也不迟。他抬头看了看那老太太，接过馒头，当着那老太太面狠狠吃了几口，待那老太太一转身，便将馒头狠狠往地上一摔。
　　第二天中午，一个中年男子走来，对他乱七八遭的“劝慰”了一个时辰，换来的只是冷冷的一句“谢谢”。
　　第三天清晨，一个小女孩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让他看的直咽口水，可嘴上却依然倔强的说了一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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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第四天傍晚时分，他终于倒在了地上。就在他倒地的那一瞬间，他只听见天空中响起了阵阵轰隆声，同时感觉到一颗颗豆大的雨滴打在了他的脸颊上。
　　一个时辰后，从不远处的新悦客栈内，一个身材姣好的蒙面少女缓缓拉开了紧闭的客栈大门。
　　雨“哗哗”的拼命下着，豆大的雨点打在大街上，溅起阵阵水花。
　　那蒙面少女不顾一切的冲出了门，怀抱着一把雨伞冲到客栈附近的那株参天古树下，在离古树还有不到一丈的距离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顿了顿，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然后缓缓朝前继续走了过去。此时此刻，她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似乎开始跳得很厉害。
　　“星繁……我原谅你了……”这样说着，她缓缓揭下面纱，继续朝前走去。虽然，此时她到那株参天古树才有不到一丈远，可她却小心翼翼的走着，边走边四下环顾，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虽然，此时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不到一丈的距离，她却像走了几年似的。
　　可当她来到那株古树下时，她才猛然惊醒过来：那位一直跪到了傍晚的少年，仿佛早已不在那里。
　　“星繁？”她不想接受这个现实，愣了半晌后，便开始在那株古树下四处搜索起来。
　　这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借着闪电短暂的光芒，她将四下看得清清楚楚：那古树下空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星繁……”那少女愣了半晌，对着不远处的大海呢喃道。
　　一滴滴水从她姣好的面容上滴落在地下，不知是泪水、雨水、还是汗水。
　　忽然，她感到头晕目眩，双腿一瘫便倒了下去。
　　这时，一个白衣青年缓缓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挥了挥右手，蹲下身看了看那少女，叹了口气，自语道：“月莹……你这又是何苦？”
　　忽然，他似乎听到那少女在说些什么，于是将耳朵凑了过去。
　　他清楚的听那少女似乎在断断续续的说道：“魔尊大人……玄霄前辈……求……求求……你们放过……放过……他……”
　　那白衣青年愣了半晌，一言不发的将那少女托了起来，朝前方不远处的新悦客栈走去。
　　夜，越来越深了；雨，越下越大了……
　　清晨，一屡阳光终于从厚厚的云层里射了出来。
　　下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停了。
　　昌合城靠海的一户普通渔民家里，一个少女在外屋忙碌着，彻夜未睡。
　　“月莹！”她突然听见还在里屋床上躺着的少年大喊一声，接着就是“腾”的一声。
　　她连忙端着一碗刚盛好的药，缓患走进了里屋。
　　那少年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正想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的力量仿佛像被抽空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这时，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皮肤黝黑的少女缓缓走了进来。
　　“你醒啦，来，喝点药。”只见那少女手里端着一碗药，不停的用勺子搅动着，轻轻吹着。
　　那少年似乎从来没有喝过药，刚闻到这药的味道便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少女，愣了一会，还是颤抖着双手将那碗接了过来，皱着眉头勉强喝了几口，便将那药碗往旁边一搁，对那少女抱怨道：“太苦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乖，姐姐喂你，把这药喝完……”那少女见状却并没有生气，只是甜甜一笑，然后端起碗就要给那少年喂起药来。
　　那少年被这话说得愣了一下，仔细将那少女打量了一番后，叹了口气，接过药碗“咕嘟咕嘟”几口便把那碗药喝了下去……
　　新悦客栈内，水月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离床不远处的桌旁坐着一名白衣青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月莹缓缓睁开了双眸，虽然安稳地睡了一觉，但她此刻依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她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总算恢复了神智……….但她最先想到却不是自己虚弱的身体，也不是自己究竟是被谁带回来的，而是一个人，一名少年，一名在她心目中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少年——“星繁！”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她身旁响起——“月莹……你这又是何苦？”
　　听到这声音，水月莹已猜出来者是谁………但她却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只是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悠悠道：“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玄霄前辈，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时，一直坐在长凳上的玄霄缓缓起身，侧身面对着她，沉吟了片刻，轻声道：“月莹，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你自己多多保重……..别再为那个不值得你爱的人折磨自己了……….”说完，玄霄的身影瞬间消失，只留下依然还躺在床上发愣的水月莹………
　　九月初七……..转眼间，楚星繁在东海之滨的昌合城已经呆了整整十年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心中一直牵挂的那个“她”的生日。
　　他缓缓来到那株对他有着特别意义的参天古树下，深深地看着那束刚刚编好的相思扣，若有所思。
　　往事一件件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想起了已经恢复前世记忆的冷晶寒，与他在昆仑山相见后对他留下的那一句“我要还清‘前世的债’”时，那种坚决而不容置疑的神情………
　　他想起了与一直守护在自己大哥墓前的慕容心湖相见时，自己被心湖那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情景………..
　　他想起了自己在“天绝崖”下，冒着倾盆大雨，四处扒开石头，寻找方小玉尸体的疯狂情形……….
　　他想起了自己去渝州“新安当”的路上，蓦然回首，似乎看到了若仙蒙胧的身影……
　　这时，一阵清脆的童声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顺着那童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对一个小男孩伸出手，似乎在说：“来，我们拉勾，不许耍赖哦–”
　　只见那小男孩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了右手小拇指。
　　两个小孩的小指紧紧勾在一起……
　　见此情景的楚星繁猛然一怔，似乎想起了另一名少女，一名让他刻骨铭心，甘愿在此守侯了十年的少女……….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相思扣”，嘴里缓缓呢喃道：“月莹……”话语中尽显思念和苍凉……….
　　此时，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女一蹦一跳地来到了楚星繁面前。
　　“楚大哥，我爹问今天怎么没看见你出海打鱼？”
　　“哦……今天对我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
　　“哦？”
　　这时楚星繁把目光从那株参天古树收回，侧身刮了一下那少女的鼻子，淡淡一笑道：“今天啊，是我的生日……”
　　“生日？”那少女听罢先是一愕，随即拍手乐道，“好啊，好啊，我去弄几个菜！”说着亲了一下楚星繁的脸颊，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便朝城东方向飞也似的跑去。
　　楚星繁苦笑地摇了摇头，缓缓来到那株参天古树下，垫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相思扣”挂在了树枝上。
　　完成这一切后，他看着挂在树枝上的“相思扣”，十年前的情景又渐渐浮现在他的眼前……
　　十年前，他虽然幸运地得到景天和重楼联手相助起死回生，但作为“代价”，他也失去了自己一身旷古铄今的力量，但他却没有丝毫感到惋惜，相反地却有种如释重负，倦鸟归巢的愉悦之情………经历了生死，一直“懵懂”的他终于大彻大悟，明白了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真正喜爱，直到面临死亡的一刻也放不下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谢过景天和重楼后，他一个人踏遍千山万水，饱经风霜，不停地寻找着他心中的那个人，但找了一年却始终一无所获……….无奈之下，他只好来到了位于渝州东南的新安当，见到了新安当老板景天。
　　他将这一年来的境遇对景天说明后，提出了要去“魔界”碰碰运气的大胆想法，但景天却表示爱莫能助，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去魔界。
　　正当他有些心灰意冷时，一个红色身影缓缓出现在了景天面前。不用说也知道，那身影正是楚星繁一直想找的重楼。
　　重楼只是淡淡的说他已经答应过月莹，无论如何也不会透露她的具体所在。同时给楚星繁抛下一句“你们若有缘，定有相见之日”后便施展“空间术”离开了新安当……
　　接着，便是他长达几个月的长途跋涉。好在有景天帮助，他雇了一辆马车，从渝州出发，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后来到了月莹的故乡——位于东海之滨的昌合城。
　　在那株他们曾经约定的参天古树下，他跪了四天四夜，却还是没有能够等到月莹……
　　“楚大哥，饭快做好了，阿爹阿娘他们叫你回来吃饭了！”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把楚星繁从回忆中瞬间拉了回来。
　　“我马上就来……..”楚星繁回头对那少女道。
　　“哎，你快来啊，长寿面马上要好了，凉了就不好吃了！”那少女一蹦一跳的来到了楚星繁面前，见楚星繁正在往那参天古树上挂什么东西，好奇道，“楚大哥，你挂的是什么？”
　　楚星繁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将相思扣挂在那株参天古树上，转身对那少女道：“我们走吧………”说着，他们径直向前走去。
　　那少女咬了咬嘴唇，看了看那株挂在参天古树上的相思扣，一时好奇心大起，于是走上前去，想要将它取下来看看。
　　“好了，小虹，快走吧。”楚星繁平静的声音适时在她身后响起，“那便是我曾经说起的相思扣。”
　　“噢？”那位叫“小虹”的少女听罢，眼珠子转了转，对楚星繁坏笑道，“莫非是我未来的嫂子？”
　　楚星繁脸微微一红，沉默片刻，又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那少女的鼻子，然后朝前快步走去。
　　“楚大哥，你又欺负我！”那少女见状，气鼓鼓的跑着去追楚星繁了。
　　他们没发现，一名蒙面少女一直在离两人不到三丈远的某处，将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那蒙面少女平静的看着两人互相扭打着，然后渐渐远去，等到两人的身影看不到了，她才把目光转移到参天古树，盯着树上的那枚“相思扣”愣了半晌。
　　她缓缓走到那树下，垫起双脚，将那相思扣从树上取下，将它像宝似的紧紧攥在手中，然后转身朝前走去。
　　十年来她都是如此……….

　　（全篇完）